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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祁連山下從事牧業和農耕生產。隨著歷史的發展與推進,漢族人口大量西遷,中原先進文化和先進技術大量傳播,到了漢武帝晚年,新農具和耕作技術的推廣,羌族地區的生產得到了迅猛發展,羌族也日益發達。日益發達的羌族不甘心屈人之下,遂與公元四世紀初割據政權,脫離西晉統治。但後來與吐古渾的戰爭中,不幸在平羌溝全軍覆沒,地名是以此命名。

張子龍所部騎著快捷如風的青海聰風馳電掣地卷至平羌溝時,解放軍尚在那峰巒疊嶂的山谷裡像無頭蒼蠅到處亂竄,看樣子還沒有摸著北。張子龍們甩蹬下馬,輕兵掩進,用了一天時間就將那四十多個解放軍收拾得精精光光。第二天,張子龍們漫著“少年”班師回城論功請賞去了。

回到縣城的張子龍全然沒有了勝利的喜悅,卻有了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恐惶與危機。什麼“蘭州已經佔下了,李司令就要打到黛彤了”等等都是一派謊言,有的只是解放軍正在調兵遣將四面挺進黛形川這彈凡之地的真實訊息。在這一片風聲鶴唳中,馬司令在城隍廟裡召開會議,部署兵力,作困獸之鬥。他命令張子龍前往城北甘青通道要隘老虎溝把卡。馬司令拍著他的肩膀說:“張司令,這一回你的功勞大……今後再加一把勁,把守好老虎溝卡子,不叫日奶奶哇兒們從北邊過來,就是頭功,以後論功行賞,我會力諫委你重任!”

“保證完成任務!”張子龍一個立正,向馬司令敬了一個純馬匪式的軍禮,然後在心底裡偷偷地笑了。老虎溝溝大峽深,地勢險峻,進可以駐黛彤盆地,退可以進祁連山麓,較之固守縣城,讓解放軍包了餃子有地利之便,我何樂而不為?

解放軍沒有從北邊打過來,倒是在一夜之間翻過達坂山,涉過黛彤河,將機架和大炮架在了黛彤城周圍,架在了土匪們鳥獸散後藏匿的村莊。

那天凌晨,長工短工們緊裹老羊皮襖在場面上抽打著牛馬“咕吱兒咕”地碾青稞油菜。紅土溝的張家阿爺正拿著紅柳木杈揚很熟練地翻青稞秸稈。今年儘管又是雹災又是水災,老天爺折騰了一夏,但黛彤川這地方畢竟是個養人的好地方,溝溝窪窪裡仍然收成了不少莊稼。冬天加點蘿蔔乾菜夏天挖點野菜,明年還是能弄個飽肚兒的。張家阿爺藉著黎明的曙光揀起一顆青稞穗兒,放在掌心揉出金黃色的顆粒,丟進嘴裡,香甜的咀嚼著,咀嚼著咀嚼著牙根像中了風一樣變得僵硬起來,半天張著合不攏來,幾粒青稞泛著殘白的茬子掉了出來。張家阿爺感覺到他們村莊四周山坡上一夜之間鞭麻生長得格處茂盛,團團蔟蔟像一夜春雨後的馬蘭。不唯如此,這些鞭麻叢像中了魔長了腿似的在冬日的晨曦*。張家阿爺丟了杈揚,跌跌撞撞地朝家裡奔去,將昨夜偷偷跑回來送銀子和金圓券如今還在熱炕上呼呼大睡的兒子揪了起來:“快,快,解放軍來了!”

枕戈待旦的張子龍一個激靈跳起來,從枕頭底子摸出20響盒子槍就往外衝。“娃娃呀!”張家阿爺一把抱住兒子的腿,“你拿雞蛋往石頭上碰啊?”老父親知道作惡多端的兒子遲早會有這麼一天,於是便未雨綢繆在自家土屋的灶旁挖了一個隱蔽的地道,一直通往山後的一個土窯洞。今日果然派上了用場,老爺子將兒子塞進地道蓋上青稞草不久,解放軍已然端著機槍拿著喇叭叫大家到村中間的場院裡集合。

這天,張子龍爬在陰暗潮溼而又冰冷的地道里等待天黑的時候,父親扒拉開了洞口的青稞草叫他出來。“娃娃!解放軍開明著哩,對我們啥也沒做……”

“不是要株連九族將我們全部殺光嗎?”張子龍急不可耐地打斷話問道。“放屁,那都是那些頭人富漢們日弄我們窮人哩!”張福成老漢憤憤不平說道,接著他向兒子詳細敘述了今天的情形:解放軍們將紅土溝全村老少二百多人集中到空闊的打碾場上,氣勢嚇人,四周駕起輕重機槍,解放軍們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荷槍實彈虎視眈眈,大有長官一聲令人就人頭落頭將他們就地斬盡殺絕的駕勢。但是,那位衣著樸素的長官走進人群,站在高高的青稞垛子上,吱哩哇啦地用下邊話向他們講話,起先聽不懂,後來總算弄清楚了意思,說這是一次嚴重的反革命*,我們必將嚴加懲處……但是我們相信發動這次*除了少數馬匪的軍官和地主官僚以外,大多數是無辜的群眾,是受脅迫的……因此,我們的政策是首惡必人,脅從不問,立功受獎,除了血債累累的匪首外,其餘群眾只要交出槍支,一律不予追究……”

“娃娃!”張家阿爺說“好多人把家裡的槍交了出來,解放軍沒抓也沒問,還表揚他們呢!你看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