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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在全國各地方建立據點;而且,他很信任王猛,在大亂之中的北中國,短短的三四年之間,建立太平盛世的局面,沒有一箇中國皇帝有這麼大的魄力,和這麼大的能耐。可惜他當權的時間不長,這是中國的不幸。再一個是唐王朝二任帝李世民,李世民一直記住楊廣失敗的教訓,因為他親眼看見。李世民以後那些皇帝,都不足道。

怎麼看中國歷史(4)

比如趙匡胤、趙匡義,都是平庸的二流或三流貨色,宋王朝幾百年,只有六任帝趙頊,任用王安石堅持改革。明王朝皇帝一蟹不如一蟹,三百年以來沒有一個好東西。清王朝四任帝玄燁、五任帝胤?,和六任帝弘曆前半段,都是負責任的帝王,足足支援前後一百年的盛世。不過因為我們上一代革命推翻滿清,所以對滿清的印象特別不好。

問:這就牽涉到少數民族。你看中國文化、中華民族、少數民族,這些關係是怎麼分與合的呢?

柏楊:我們是一個多民族的國家,滿人、回人、漢人……應該是一家人,但當初確實是分了。滿洲人進關,語言不一樣,長的樣子也不一樣,當時抵抗滿人入關那種可歌可泣的事情,我們認為是值得歌頌的,滿人屠殺漢人的事情也是應當受到譴責的。但現在不能算舊賬,就像兩人結成夫婦,就不能追究當初交往時的怨恨。

問:梁啟超認為中華民族之形成,是因中華文化什麼都吃,像鴕鳥一樣沙石泥土都吃,消化力很強,外族入侵,他們的文化就被中國文化吃掉了。結果,中華民族還是存在。

柏楊:這見解有一定的道理。問題在於他是否肯定這麼一個前提:“強勢文化”才有能力吞食“弱勢文化”。漢民族文化當時是“強勢文化”,所以才能吃掉“弱勢文化”。假若這樣的話,那麼,還有自信稱自己是“強勢文化”嗎?

問:你覺得從過去的歷史看,中國發展的前途有什麼值得注意的?

柏楊:中國文化要是不轉彎的話,那就會一頭栽到地獄。如果還是堅持我們的文化是優勢文化,別的文化都很差,還是我們自己的東西最好,不能面對自己的缺點,那麼我們只能自我陶醉,所謂中國前途——中國根本就沒有前途。

我在一個雜誌上看過一篇小說,寫一對男女在下降的電梯裡接吻,狂歡極樂,搞得天昏地暗。當電梯到底,電梯門開啟的時候,他們才發現早已進入地獄。這篇小說有很深的啟示作用,我們如果繼續狂妄自大,愚昧不醒,以優勢文化自居,而不悲痛反省、急速改革,結果會發現我們面前是通往地獄之門。

從人治到法治(1)

訪問者鍾春蘭女士

文載1988年3月1日臺北《客家風雲》雜誌

問:你和國民黨的淵源頗深,關係也頗覆雜。可否請你談談入黨來臺的經過,以及年輕時你對國民黨的認識。

柏楊:我十八歲加入國民黨,是對日抗戰第二年(1938),在軍中跟著大家集體加入。那時共產黨遠在天邊,加入共產黨根本不可能,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周圍接觸到的、耳朵聽到的,都是國民黨。不過,我雖然是集體加入國民黨的,我並不後悔,因為政治理念給我有歸屬的感覺。抗戰時蔣中正的威望非常高,當時青年對蔣中正效忠的心態,可從一件事看出來:平日我們年輕朋友聚會談話,都發自內心地稱呼他“領袖”。記得我在“軍事委員會戰時工作幹部訓練團”當兵時,他有次閱兵,我當儀隊,當時效忠他的程度簡直快沸騰起來。我那時的心理,如果有人刺殺他,我會趴到手榴彈上保護他,我願意為他犧牲,為他擋住槍炮。

抗戰末期,年齡長了幾歲,心智也成熟多了,開始發現身為國民黨總裁的蔣中正並沒有能力治理中國這麼大的國家。

後來我之所以跟隨國民黨來到臺灣,根本說不上有什麼具體計劃。那時在大###之下,每個人都??惶惶。八年抗日加上國共內戰,十年的時間,人們流離奔波,缺吃缺穿。那時我茫茫然地去到上海,在徐家彙住進設在四號橋警察公墓的難民收容所。有天忽然聽到幾個年輕朋友談論已遷到臺灣的海軍士官學校招生的事,恰巧負責招生事宜的大隊長吳文義,是我以前當兵的隊長,我便這樣的來到臺灣。

到了臺灣,我越來越發現蔣中正心胸窄狹,見識有限。所謂“君子不可不弘毅”。毅,他是有的,就是不夠弘,心胸不開闊。而政治這玩意,卻是非“弘”不可,否則弄得自己不快樂,大家也痛苦。

問:蔣中正、蔣經國父子領導國民黨七十多年,你和蔣氏父子都有所接觸。先請你談談對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