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功名和財富吧。”
元信出身三河名門松平家,家格高貴,是一個傳統的武士。儘管元信受今川義元的影響很深,但松平元信仍然無法超脫於一般的戰國武將。
太原雪齋默不作聲,心中有些遺憾。
他是在平民裡混跡過的,當然知道亂世中人為何戰鬥,他的弟子不多,其中以已故的今川義元和眼前的松平元信最有才具。
今川義元器量過人,有吞天之志,心性卻不夠平穩謹慎。
所以義元在桶狹間被織田信長突襲時,沒有選擇撤退,而是戰鬥到底。
義元死在了佐佐成政的手上,因為他併吞天下的宏願,也因為他的任性妄為。
可是眼前的松平元信又是大不相同。
相對於義元的大志向和揮灑自如,松平元信要侷促拘謹多了。
做事必定瞻前顧後,每說一句話,都要先考慮一下是否合乎情理。
雖說他認定了一件事,就會不回頭地堅持到底,但雪齋還是更懷念那個肆意妄為、才華橫溢的芳菊丸啊。
“元信所言也不算錯……只是,功名財富,皆如過眼雲煙。對於武將來說或許如此,對於平民而言……卻是為了生存。”
雪齋自顧自地說著,也不介意身後的松平元信是否能夠理解,
“佐佐成政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才採用了古籍上記載的‘絕戶計’,其心歹毒、其人——可謂魔鬼。用相模灣的海水澆灌小田原城外的良田,比堆起一座京觀更能瓦解北條軍的鬥志啊……”
269全家火葬場的前一句
小田原城外的大筒整整轟了三天。
三天之後,小田原城北面的城牆已經變成了一堆渣渣。
“不是北條軍的城牆豆腐渣,而是聯軍火力猛。”
負責守備的將領如此向北條氏康彙報著。
與城牆的損壞相比,更令氏康憂心的是佐佐成政的瘋狂舉動。
佐佐成政帶著三萬人,在兩天內灌了數十頃的良田。
再這麼下去,不過半個月的功夫,小田原城周邊的稻田……全都要玩完。
就算是關東聯軍在冬天到來的時候退兵,北條家也絕對沒有奪回武藏的力量了。
明年……到了明年,不但產糧的武藏國奪不回來,相模國還將面臨饑荒。
佐佐成政的險惡用心令人心寒。
令北條氏康和北條家心寒,更讓臣服於長尾輝虎的關東豪族恐慌不已。
天知道……佐佐成政的下一個目標會不會是自己?
彈劾佐佐成政的書狀像雪花一樣飄到了景虎姐的案頭。
帳外的兩個姬武士小心翼翼地鑽進了大帳,兩人各自端著一個托盤,盤子裡的東西摞得高高,看起來很像是美食啦美食啦或者美食啦之類的東西。
然而並不是。
景虎姐黑著臉,隨手從盤子裡抓一把扔了下去。
“哎呀……好疼!”
景虎姐的投擲技巧越來越高明,飛行道具的使用也愈來愈嫻熟,這一把書信雖然都是紙做的,但是砸在佐佐成政的臉上,簡直比打了一巴掌還疼。
此次“絕戶計”的始作俑者——佐佐成政,正坐在景虎姐的面前,他的身邊堆了不曉得多少分書狀,每次有告狀信送過來,景虎姐就全都砸到佐佐成政的臉上。
沒有一千份也有998份了吧?
佐佐成政此刻看起來就像是坐在一堆紙裡面一樣。
“都是你做的好事!本來說只澆一天的,怎麼你不守信,連著澆了兩天?”
景虎姐的好朋友今天剛走,她頓時覺得腰也不酸了,肚子也不痛了,整個人都舒坦了。
既然舒坦了,她就會找佐佐成政的不舒坦,今天一大早就把成政叫了過來,然後就用關東豪族的告狀信把成政給淹了。
“本來以為北條氏康會馬上投降的……萬萬沒想到啊!”
佐佐成政一點愧疚、惶恐、害怕之類的表情也沒有,悠閒地坐在那一堆紙山裡,多少有些嬉皮笑臉。
“沒想到你個頭!”
景虎姐又抓起一把告狀信去砸成政,“啪”的一聲,成政也再次中招……
“景虎姐你虐待病號是要遭報應的!”
佐佐成政這次被砸到了鼻子上,又疼又酸,眼淚馬上就湧出來了,帶著哭腔哀嚎了一聲,本以為景虎姐會心軟一下下,但他又在無意中犯了個錯,讓景虎姐本來平靜下來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