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成政並不覺得自己殺死齋藤道三有什麼錯,但女人總是需要哄的,難道他還得因為道三這個死人的事情,讓他和歸蝶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來?
因此,成政拜託前田慶次去送了這封信,之後他在比良城中苦等數日,眼下終於有了迴音了。
成政當然喜不自勝。
考慮到歸蝶的身份,似乎是不太方便離開清州城,因此來這裡送信的應該是深雪吧。
深雪是在歸蝶嫁至尾張時,跟隨歸蝶過來的侍女,長得雖不至於禍國殃民,但也頗為水靈,尤其是雪白的膚色和墨黑的眼睛,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
一會兒,一個女人來到了庭院裡,她穿著農婦般的破爛衣裳,頭頂戴了個殘破的斗笠。
成政往那人身上打量一番,心道果然是她。
“阿雪,是歸蝶讓你來的嗎?”
“是,這裡是公主的信件,請大人過目。”
女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張瑩白如玉的小臉,正是歸蝶的侍女深雪,她又從懷中取出一份折得整整齊齊的信,雙手遞至成政的身前。
佐佐成政迫不及待地搶過那一紙信箋,開啟後,入目的即是歸蝶那娟秀的字跡,他先是匆匆瀏覽一遍,又重頭開始一個字一個字的細讀,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微笑,一掃連日來的陰鬱。
“公主大人其實……並未記恨你,只不過,她名義上乃是織田信長的夫人,所以與你相會並不方便。”
“這個我當然知道……歸蝶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我會準時赴約的。”
佐佐成政抬起頭來,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平靜神色。
歸蝶在信中,把成政又臭罵了一頓,但行文到了最後,卻突然改口說已經原諒成政了,還約他在三日後於津島相會。
成功了……
佐佐成政心裡樂開了花,歸蝶既然肯出來見自己,應該是氣消了吧。
只是……既然要見歸蝶,不知道要給她帶點什麼東西呢?
成政皺眉陷入沉思。
數日後的一個晴朗午後,歸蝶帶著深雪,騎馬出了清州城。
她跟織田信長說要去觀看在津島舉行的燈會,這種一年一度的慶祝活動本是為了祭神,但也漸漸成為人們聚會的歡樂場所。
信長倒不至於對歸蝶全然相信,因此派了兩名忍者跟隨監視,只是他未曾料到的是,那兩名忍者剛出清州城不久,便被不明之人襲擊昏厥了過去。
歸蝶無暇去關心深雪為什麼落後了那麼多,她知道自己難得出城一次,只是驅策著馬兒,一直向前跑,一直向前跑。
美麗的臉龐緊繃著,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願想,歸蝶俏麗的雙目注視著前方,那裡除了土黃色的路和蔥蘢的原野之外,什麼都沒有。
清州城已經被遠遠地拋到了身後,在一望無際的深綠色稻田裡,塵土飛揚的道路像是一條黃色的絲帶,而歸蝶,就是這條絲帶上游走的精靈。
在這個靜止的畫面上,她是毫無疑問的唯一,又是如此的渺小。
又是一個岔路口,居然還有一顆參天大樹。
向左走呢,還是向右走呢?
歸蝶還未作出決定,樹後面忽然閃出一個人影來。
36不如歸去
大樹後忽然閃出來的人影,將歸蝶嚇了一跳,她連忙勒住馬兒。
可歸蝶久不騎馬,馬術已經是生疏得很,這匹馬與她也並不熟悉——馬兒人立而起,坐在馬鞍上的歸蝶失去了憑依,眼見著就要摔下去。
樹後面閃出來的那個人影驀地向前發足狂奔,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竟然跑到歸蝶身旁,伸開雙臂接住了她。
“啊!”
歸蝶叫了一聲,卻並未如意料中的那樣摔到地上,感受到那雙有力的臂膀,她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張年青而英俊的臉龐,那個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成政。
成政微笑著,看著歸蝶紅撲撲的臉蛋和被汗水沾溼的鬢角,只覺得心中一動,不由自主地吻了上去。
“唔……”
直到歸蝶伸出拳頭去砸成政的胸膛,成政這才意猶未盡地從歸蝶的唇邊離開。
“要去哪裡呢,我的小公主?”
“放我下來我就告訴你。”歸蝶氣呼呼地道。
“如果我偏不放呢?”
“壞蛋壞蛋!”
歸蝶又開始捶打成政的胸膛,成政卻只是哈哈大笑,就這樣抱著歸蝶走到了樹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