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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賴次忍不住皺了皺眉……消毒水?
消毒水是什麼東西?
他抬起手拍了拍腦袋,這才意識到那是繼承自“他”的記憶。
聽到賴次說餓,深雪就一溜小跑地離開了,沒過多久又一溜小跑回來了,她的手裡多了一碗粥。
小心翼翼地在賴次的脖子下面墊了一條棉被,深雪端起碗來,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再吹到熱而不燙的程度,才開始喂賴次喝粥。
“不用……我自己來。”
賴次輕輕擋住了深雪的小手,在深雪和果心詫異的目光中自己從榻榻米上坐了起來。
然後,他掀起被子,坐在光秀的對面自顧自地喝起粥來。
如果說佐佐成政是一個很會享受的惡棍,那土岐賴次就是一個天生的貴族。
他神態從容地屈膝跪坐,氣度優雅地一口一口地喝著最簡單的白米粥,雖然沒有華麗的衣服、沒有上等的菜餚,但此刻的賴次無疑是一個出身高貴的翩翩公子。
——比起明智光秀都有過之而無不及,這讓光秀很詫異,也很喜歡。
直到一碗粥喝完,他才開口問道:
“我昏迷了多久?”
“光秀大人來之前昏迷了三天,之後又是三天……算起來昏迷了6天了。”
深雪掰著纖細的手指數著,忽然嘻嘻笑了。
“自從來到這座城之後,深雪可是掰著手指頭、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地過,真好……大人終於醒過來了。”
她的眉眼間,足以看出對賴次的關心是發自肺腑。
可諷刺的是,就算是細心如她,也未能發現眼前的這位大人,早已不是她所熟知的佐佐成政。也許房樑上那個人能發現,但她又怎麼會去提醒深雪呢。
“嗯……瘟疫擴散了嗎,光秀?”
直到賴次扭頭髮問,光秀才反應過來,她對賴次這種優雅從容的舉止有些著迷,不知不覺中竟有些沉迷其中。
“全賴主公先前採取了有力措施,才阻止了瘟疫的大規模蔓延,經過啟迪醫館的診斷和勘查,可以確定瘟疫的範圍就在春日山一帶了……至於春日山以外,許多村寨都已經被空了,這也是瘟疫未能大肆擴散的原因。”
“知道了。”
賴次點了點頭,站起身緩緩走上了陽臺。
在過去的幾年裡,長尾景虎經常在這裡觀賞風景。
在過去的幾十天裡,長尾政景也曾經在這裡觀察武田軍的動向,佈置城防。
但此時賴次攀上春日山城的最高處,卻只能看到殘破的春日山城和城下町的殘垣斷壁。
“那個傢伙的生存之道是復仇……可我呢?我的道路是什麼?”
南風吹起了賴次的衣袖和前襟,也帶來了春夏之交的暖意,但他的心卻開始迷惘起來。
他是土岐賴次,他不是佐佐成政。
佐佐成政可以為了復仇欺騙小公主,可以為了復仇賠上整個美濃、甚至是關東。
但是他呢?
他唯一的父親土岐賴藝早已在十幾年前死了,現在的他早已不受成政所謂的“復仇的咒縛”了。
但若是以為賴次沒有天下人的志向,未免太過小看了他。
他本就是天之驕子,又怎能屈居人下?
他要做的,一定要超越那個沒用的佐佐成政才對!
仇恨,只是幼稚的佐佐成政所執著的東西。
賴次所疑惑的、所迷惘的,只是得到天下的方式而已!
換言之……土岐賴次所迷惘的,是要以強力奪取天下,還是身居幕後操控天下?
無論哪一種,對天生的貴胄土岐賴次都有足夠致命的吸引力。
在他眼裡,天下大名也不過手中棋子,他疑惑的只是如何讓這一盤棋,下得更有意思。
兩天後,土岐賴次帶著果心和深雪,再次來到了松代城。
在松代城本丸的一個誦經室裡,他和長尾景虎初次見面了。
盯著與佐佐成政截然不同的土岐賴次,長尾景虎不禁有些失神。
她本想跟佐佐成政算算賬,報復一下上次那一吻和爽x快x感和那一拳的痛感,但土岐賴次一副端莊又優雅的樣子讓她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她當然不知道這是土岐賴次,但以她對佐佐成政的認知來看待土岐賴次,無異於圓鑿方枘。
土岐賴次只是穿著武士服坐在她的對面,就讓她覺得對面是一個出身高貴的大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