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桌上的另外三人聽到這席陳詞,想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才是傻瓜”
於是,在他自小以來便形成的這種傻瓜觀念中,小悅抱著金烏,屁顛屁顛地跑來獻寶了。
“你找皇上?”輪值的負責人阿加斯中校,懷疑地看著面前的小魔法師。
頭髮凌亂,滿面髒兮兮的小乞丐,全身灰撲撲的,懷裡還抱著藤條胡亂挽成的劍鞘,時不時把另一隻手伸進胸口處抓抓。
四周士兵們厭惡地往後退了些許,彷彿他身上會蹦出跳蚤來。
其實是他一年前胸口的傷疤在癒合之後,常常發癢。忍不住動手搓揉。
“我我我……他,他,他是皇,皇……”
緊張的小結巴更勾起場內所有士兵,軍官們的疑心。
“進軍營不能帶武器,把手裡東西給我”阿加斯試探地微微低頭,伸手。
“不……不,這要親手,給,給……”
英俊的中校隨即想到,也許這把劍是對抗殺了自己無數兄弟袍澤的黑水魂,也未嘗不可能,然而,萬一是亡靈魔法師一黨,籍獻劍前來行刺呢?
“你和飛影是什麼關係?”他又蹙起眉頭問道。
“我我我……”小悅一時間竟是不知道怎樣回答他,飛影早已被放逐,蘇非更嚴令下,所有人休得再提。
更疑惑的阿加斯見他冷得瑟瑟發抖,不知哪裡來的念頭,脫下外套,遞到他手裡。
“先把衣服換上,太髒了”
小悅感激地朝他笑笑,這是他單獨離開師門後,遇見的第一個對自己好的陌生人。
中校突然覺得,即使是小乞丐,說不定長大後也是個帥男孩。
但阿加斯陡然變了臉色。
因為他看到了那件斗篷下的黑魔法師服!
兔起瓠落一瞬間,他彈跳至空中,隨即一個轉身,從背後抓住了小悅的肩膀,在小魔法右臂上一扭,後者還沒明白過來,便痛暈了過去。
隨即阿加斯把他橫抱起,走進營帳。“都不要進來,審犯人”他吩咐親兵們。
守衛都會心一笑。將軍要審犯人,當然是祝他審得愉快,審得盡興了。但他們又疑惑地想道,這麼醜的小乞兒也有審的必要?
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天曉得。
連阿加斯自己直到今天都無法回答,自己為什麼鬼使神差地打算“審”犯人。
是因為那雙漆黑如星,靈氣躍動的眼眸?還是因為即使昏迷都不鬆開,死死抱著懷裡破劍的左手?
他頗為意外,沒使多大力便扭斷了他的手臂,照道理說,即使是體質一貫孱弱的魔法師,臨敵時只要稍微有點戒心,都不至於落到一招受制,繼而被放倒的地步。
看來這是個毫無戰鬥經驗的魔法學徒。
他又略有憐惜之意,哈克特居然派一個學徒來作刺客。看來亡靈魔法師都不能以常理來推測。
接續斷骨的劇痛,令小悅尖叫著醒轉,隨即大哭起來。
“我救了你一命,你該感激我”阿加斯中校的話令他止住了哭泣。
“若是落到別人的手,你會被綁起來燒死”
“我我我……”小結巴痛苦,緊張地發著抖,這是他走下奔雷嶺以來,最為難受的時刻。又一陣劇痛令他哭叫起來。
“別哭了,接好了”阿加斯隨手摸了摸他的臉,卻摸了一手泥灰,用夾板固定住小悅的斷臂,又扯過一條毛巾,在水罐中溼了溼。
也不管小悅的眼淚,一把捂上他的臉,擦了起來。
擦完臉,他終於不哭了,阿加斯給他鬆了綁在椅上的牛筋繩。
“你得多謝我……”他湊到小悅的面前,小聲說道,海藍色的深邃眼眸與他視線交接,和小悅薄薄的嘴唇幾乎貼在一起。
磁性的嗓音,男人的灼熱呼吸,神之寵兒的深藍雙眼,是他的情史中,擺平了無數少年少女的三大殺著,百戰百勝,無往不利,就連尼蘭的兩大校花都徹底臣服。
但他盯著小悅漆黑的雙眼時,卻呆了一呆,心裡似乎被貓輕輕抓了一爪。
接著兩人的臉都變得通紅,各自轉過頭去。
“我問一句,你就答一句”阿加斯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稍稍冷靜一點。略有點惱火地看著茫然的小悅。
“你叫什麼名字?”
“悅悅悅,格……格拉蘇”
“你你你,你呢……”怯生生的小結巴再次出乎他意料地反問道。
也許小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