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莫天悚,然後眼睛裡一下子就有了神采:“真的是你!我還以為你嫌我是拖累,自己走了!”
莫天悚放心不少,強壓下失望的情緒,緊緊握住倪可的小手,笑道:“傻丫頭,怎麼可能?我是到前面去找路的。你放心,我們生同衾,死同穴。”
倪可笑了:“生同衾,死同穴。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找到路沒有?”
莫天悚遲疑一下,硬拉著倪可一起站起來,笑道:“自然是真的。我是什麼人,當然找著路了。我就是回來接你的。”
倪可一下子精神起來:“真的嗎?那我們快走!”
莫天悚看看天色,很快就要黑了,有些猶豫,但轉念一想,萬一倪可知道他沒有找著路,心裡的希望破滅,多半再也走不動,可真是死路一條,當下點點頭。再也不敢放開倪可的手,牽著她一起朝前走去。
夜幕很快就降臨了,白天太陽如同火爐一般烤得人頭暈眼花,夜裡的沙漠又冷得像冰塊一樣。倪可很快知道莫天悚是在騙她,又走不動了。莫天悚已經不太敢把她一個人丟下,只得揹著她走。他自己實際也非常疲憊,只是很清楚一旦連他也倒下去,那他們兩個都永遠也不可能再爬起來。可他的心裡卻越來越絕望,總想與其累死,倒不如躺下來歇歇,總歸要死得舒服一點。
這想法越來越強烈,莫天悚幾次想要躺下來歇歇,幸虧一貫不服輸的性格支撐著他不被沙漠征服。又勉強翻過一個小沙丘,莫天悚全身的細胞都興奮起來,指著前面大聲叫道:“倪可,看見沒有,真的是天無絕人之路!”揹著倪可狂奔起來。
倪可費力地抬頭朝前看去,眼裡還是隻有沙子,只想莫天悚是累迷糊了,忙道:“天悚,放我下來自己走一會兒。”
莫天悚不肯放下倪可,急道:“看見前面的蜥蜴沒有。蜥蜴也要喝水。跟著它走一定能找到水源。你走得太慢了,錯過眼前這個機會,連我都沒有把握還能不能再遇見這樣的好事。即便是能遇上,我也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力氣跟著它。”還是跑得很急。
倪可也終於看見前面沙地上的小動物,不禁也興奮起來:“放下我,我也能跑。”
莫天悚放下倪可,一起追在蜥蜴的後面。蜥蜴似乎也看見莫天悚和倪可,顯得很慌張,跑得很快,倪可漸漸又跟不上莫天悚的腳步。莫天悚又想來揹她,倪可搖頭堅決地道:“我會拖累你的。你自己跟著它跑,找到水以後回來接我。”
莫天悚看看前面越跑越遠的蜥蜴,沉聲道:“倪可,你一定要相信我,無論如何也不會丟下你不管的。等著我!”緊緊擁抱一下倪可,這才追著蜥蜴飛快地跑了。
不用再照顧倪可,莫天悚輕鬆不少,蜥蜴儘管跑得快,也沒辦法丟下莫天悚。跑一陣子後,沙地中出現一堆很可能屬於駱駝的巨大白骨,莫天悚更是興奮,這說明他們很可能找到了商旅穿越沙漠的路,運氣好的話就能遇見人。
又朝前跑一陣子,沙地上又出現一隻體型稍小的蜥蜴。開始的那隻蜥蜴停下來,瞪眼看著新出現的蜥蜴。莫天悚卻是一下子洩氣了,力氣也就不翼而飛,難道蜥蜴不是出來喝水的,而是出來洞房的?沒道理啊!大部分動物不是在春天才洞房嗎?為何沙漠上的蜥蜴這麼古怪?要在秋天洞房?
不要說蜥蜴,就算是倪可在莫天悚身邊,也猜不出他的念頭,因此蜥蜴沒有理會他,互相看一陣子以後,忽然扭打起來。看來它們不是洞房,而是在爭奪地盤。莫天悚搖搖頭,有些好笑,正好跑得累了,稍微歇歇也好。蜥蜴間的戰鬥持續很長時間,最後其中一隻終於贏得戰鬥,殺死對手。
莫天悚又覺得古怪,動物之間爭奪地盤的戰鬥頭破血流是常事,但死亡卻是異常。然而接下來的事情更可怕,蜥蜴居然把同類吃了!莫天悚舔舔乾裂的嘴唇,湧起一個可怕的想法……這想法太可怕,莫天悚打一個寒戰,狠狠給自己一個嘴巴,再朝蜥蜴看去。那傢伙很可能已經習慣莫天悚跟在它身後,吃飽以後在沙地上挖一個小洞鑽進去,似乎是打算睡覺了。
莫天悚不肯放棄這唯一的希望,既不敢去打擾蜥蜴,也不敢離開。但他實在太疲憊,儘管一再對自己說不可睡覺,他還是睡著了。醒來又是豔陽高照。莫天悚連滾帶爬去看蜥蜴,沙地上只有一隻殘缺不全的戰敗者,比昨天小一些,昨夜那個小洞穴卻不見了,勝利者也無影無蹤,看來它挖洞是為了早餐有著落。
莫天悚大聲慘嚎,一拳頭打在沙子上,把戰敗者打進沙子裡。但緊接著他又拔開沙子,將戰敗者挖出來,猶豫片刻,還是一口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