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一種權力被實現的人性。這與父親對弟弟的情感是不同的。北斗像是天然的一塊寶石,自落草之日便被視為珍寶,父親的寵溺曾經多麼的傷害的到自己,他現在覺得這種感覺是一種恥辱。
不被重視與愛,令他對生命有所懷疑。生與死的輕重在他只是一張紙的份量,他覺得自己可以隨時毫無留戀的離開這個世界。想要得到,卻害怕付出,因為是那樣的執意而為無法屈從,縱使明白這是如何的錯誤與乖舛。不被瞭解,亦不被自己理解,無法找到出口的黑洞。
也許生死的戰場才是最純淨的疆土。讓一切的迷惑與矛盾在這裡消彌。
最溫柔的也是最殘忍的成北極,他來到每一個地方的目的只有拔劍,揮劍,拭乾血跡開始下一輪,循回,而已。。。
追獵;於同一秒開始。
能離開這裡麼?
似乎是個可笑的問題。在已精疲力盡而飢餓與傷痛同時襲來的現在。但他知道他必須把答案從渺茫變為肯定。因為站在背後的玉殤此時更是不堪一擊。所以;夜離的動作一如開始般流暢;乾脆;致命。彷彿全身的傷口都不復存在;三天來的疲勞和困頓淡如無形。可是他所面對的卻非三天前的那些膿包兵士;面前的這十幾個黑衣人;個個都是朝廷精訓的精銳殺手;出手極快;刀不留情。三天了;類似如此的武士如潮水般綿延不絕;如噩夢般拉開序幕;鮮血灑滿逃亡的每一寸土地。
曾經想過自己能屢屢逃過一動的真正原因是不是對殺戮的迷戀;因為在這裡只有勝負沒有對錯;沒有道義;指責;控訴。。。唯一不可原諒的;只有敗北者。
沒有生命消逝;他什麼都不曾抹殺;只有揮劍。
劍風與慘呼將累累的櫻花震落塵埃;從喧鬧歸於寂靜的過程其實並不漫長。當最後一劍在空中劃過;空曠的墓園中只餘立著他與玉殤;和倒在血中的他們。
長長的撥出一口氣。。。他倆同時跪倒在地;疲倦與創痛排江倒海般翻湧而上。
玉殤臉上的刀痕滲出一顆顆不連續的血珠;似光滑綢緞上的一個裂口。他笑著將頭撞向背後夜離的腦袋。
痛;夜離撇嘴道。
不後悔嗎。這句被玉殤問過無數次的話最後響起在耳邊。
夜離仰起佈滿血汙的臉;上面是他慣有的輕巧無心的笑容;從容而安寧。他搖搖頭;抓起身邊玉殤的手吻在唇邊;輕輕道:沒有;即使一分一毫也沒有。這是這輩子我做過的最甘心情願的一件事。。。玉殤的身體漸漸滑落在地。
乍起的狂風捲落了墓園中的重重垂櫻,千萬片花瓣像精靈般撲向大地,欣喜若狂地*吸著潺潺的鮮血。
可他看不見。花。血。敵人。。。統統不在他眼內。映入他瞳孔的。只有倒在自己懷中那個渾身染血的身體。
二十九 天明之前
那是一種令空間破裂的尖厲氣場;倏地從背後襲來。那樣熟悉的氣息令夜離以一種本能的意識如一道閃光疾速騰起;在空中他看到了那個身影。
能夠使出那樣一掌的人;對夜離來說;無異於死神的降臨。
白色的衣袂揚起在漫天紛飛的櫻花之中;裹著遍佈天地的血腥氣味如一柄命運之劍冷冷刺入墓園之地。
那是一張陌生的面孔;有著那樣一雙清亮而冰冷的眼睛。那裡沒有絲毫的情感;卻漫溢著繽紛的死亡。
夜離望著地上的玉殤;緊緊的握住手中的劍。一股奇異的力量在他身體中逐漸升騰;血管膨脹。
也許他早已明白這是他最後的一次機會;生與死的撕殺。只是有些東西是不可選擇的。退路只有一條;那是為比自己都重要的人所作出的承諾;他必須要活著離開。
一種殘酷的笑容在眼中糾結。。。
刀劍的笑聲如鬼魄般擾戾四周,逼仄至空洞,繁花中人影飛掠,金屬相接迸濺的火花令人目眩。
冰冷的眼神,清絕無情的笑容,會化為一方火印層層滲過回憶,最終深深烙在腦髓深處。。。沒有用;無論如何抹殺;如何踐踏;也依然歷歷在目的笑容。。。所以;他只有揮劍再揮劍;一遍遍瘋狂揮動著手中之劍。。。向那血中的人形。而同時他聽到自自己身體深處濺出的鮮血的聲音。。。
北斗;你瘋了嗎。有什麼重重撞在地上。北極震驚悲痛到不可思議的叫喊著那個被他一掌震出丈餘外的北斗。不知何時;一瞬間的閃現;北極雖然在剎那便認出了那個熟悉的面孔;但那發出的掌力卻是覆水難收;一股巨力襲上北斗毫無防備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