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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也薄,貪大的孩子根本無法取出來,凍得雙手通紅,還不斷的去揪那冰塊,最後只揪上巴掌大的一塊。

掛在鎖頭上的冰塊,也撐不了多久,在陽光照射下,幾分鐘就消融到打孔地方,嘩啦一聲掉地上,不一會就成了一攤水漬。

大人們吃完飯,從家裡拎出農具,不慌不忙的坐在屋簷下拾掇。

這時候,天很高,很藍,雲也很白。

冬天,一般只有兩件事,挖土,或者上山砍柴。

吃過早飯,婦女們趁了天氣晴好,將家裡的鞋襪衣褲搜出來,該曬的曬,該洗的洗,準備落雪下雨的時候,一家人有衣穿。而路人卻笑,說洗這麼多的東西,是不是要準備過大年了。洗衣的答:現在時代好了,天天都像過大年了。

孩子吃了飯,跑得無影無蹤了。

而莊稼地了,男人三五鋤頭挖下去,就感覺渾身熱騰騰了,脫下外衣,點一根紙菸,繼續鬆土。風從原野裡吹過來,清涼清涼,卻沒有寒意了。

冬天陽光裡的村子,靜靜的,沒有任何雜音。那些房子像一個安祥的老頭,翻開著衣領,悠揚自得的享受這陽光的溫暖,忘記了流年輪轉。

189。蕭索的冬天

189。蕭索的冬天

要說今年的天氣比往年冷的多,這進入冬月還沒幾天呢,人人都穿上大棉襖,大棉鞋,遠遠望去像個大胖子。

光天氣冷也就算了,連著幾天都是大霧漫天,早晨起來面對面幾米外就看不清是誰了。

這幾天才有所好轉,有點太陽能曬曬。

又到了週末,太陽儘管朗照,但是氣溫仍冷嗖嗖的。好久沒去縣城找趙涵了,於是,一個人就驅車走出家門。

村莊沒了綠樹掩映,就像枯癟的臉龐。褶皺的田野,溝溝壑壑。

村子裡要說風景的話,就是那樹頂一片不停抖動的枯葉,和果樹梢期望來年茂盛而預留的那乾癟的果實,除此,很難有風景了。

縣城路邊的花壇裡有著農村沒有的那些冬青、松柏之類的常青樹。

縣城從高處往下看,街道都成了衚衕。人在衚衕裡走,人是穿了棉襖的,就一律顯得胖,有不講究的又把雙手伸進袖管裡,倒讓人看得滿眼的古典,直生出許多的韻致和愜意來。

樓房與瓦房站在一起,樓房一律鮮亮,瓦房卻一概的破舊,這破舊與鮮活一半一半,讓人覺得是行走在新與舊的時光交縫中了。

瓦房聳起高高的屋脊,屋脊上用線形的琉璃拉出一道線來,房頂卻全是用紅瓦覆頂,晴天的時候或者雪天罷,屋脊上總蹲著幾隻縮頭的麻雀,麻雀愛尋找高處的陽光,房頂自然成了它們的空場。

屋頂與屋頂交織起來,隨山坡上緩慢傾斜,錯落搭配,平平仄仄起來,好像詩歌裡的歧韻,這錯落和平仄來得正好,比小學生出操時高矮排齊更加美觀。

小縣城冬天不像東北那麼冷。居民也不燒炕,卻都在屋裡壘了碳爐子,燒碳取暖。

夜晚的時候,一家人圍坐在火爐子旁,吃肉,喝酒,說笑話,拉張家長李家短。

也有用蜂窩煤球爐子的,卻是極少。

早晨起來的時候,很多家庭開始用碎屑的木柴生火,點著了又拿了扇子去扇,弄得滿衚衕的白煙。

他們是不敢把爐子在夜子搬到屋子裡去的,否則,翌日的早晨,便會頭暈腦脹,中了毒一般。

天空很快就被各家的煙霧籠罩了,整個縣城成了仙地,人也一個個成了蓬萊閣的仙人了。

老城區的房前樓後的楊樹,一枝或者數枝,光禿禿地挺立著,它們的木葉盡落,只留下主幹和枝柯,乳白色的樹皮上佈滿了茸茸的白碎皮,像是著了霜一般。

當然,也會有霜或者小雪落下來,樹枝就馬上臃腫,由蕭蕭而白胖,蒼涼之氣也少了,成了冬天裡縣城的簡單風景了。

孫剛正行駛在這逼仄的衚衕和白楊之間,簌然躥出一個老者,依然擔了挑子,口裡喊著:豆--腐哦,豆--腐哦。

豆和腐之間拉得很長,喊豆的時候彷彿用盡了力氣,長的讓人替他擔心,最後突然吐出一聲“腐哦”來,戛然而止,讓人有柳暗花明的感覺。

當然也有其他的聲音,比如鳥叫。誰家還有雅興,養了幾隻鴿子,大清早咕咕地叫喚著,雖然不分場合地會拉出白色的鳥屎來,卻也讓人喜歡。

這縣城裡不管什麼鳥兒,只要是鳥,就讓人高興。偶爾的時候,還會有幾聲犬吠,雖然稀疏,卻物以稀為貴,讓人聽來巨大如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