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由於年代久遠,土基已經鬆動了,牆面上出現了大的裂縫。每當遇到下大雨打炸雷時,常有土基被震落下來,讓人提心吊膽的,房頂漏雨也很厲害。瓦溝上長出了很多細密的象山草一樣的雜草。
周輝的爺爺年輕的時候就是住在這個屋裡,老人今年80多了,雖然現在沒住裡面了,也一直捨不得扒了。
現在沒辦法了,這是危房,保不準哪天就塌了。再說了,孫子要結媳『婦』兒了,他家也沒有多餘的宅基地。還有一塊是給小的留著呢。
院子一處背陰牆旮旯裡,孫剛看到一輛架子車。飽嘗風吹日曬雨淋,木架已經鬆散。它像一個蒼老的暮年之人。逐漸被人們遺忘。
架子車,曾經是這裡農民主要的運輸工具之一,每個村都有好多架,就像現在的拖拉機、三輪農用車一樣,農民對它情有獨鍾。
架子車都是木製的,有榆木、柳木、楊木、洋槐木、材木、松木,最好的是材木和松木。材木質地瓷實,松木細膩無比。
做架子車都是用山上現成的樹木,砍倒幾棵,鋸開晾乾,其中直流的、粗實的兩棵用來當車幹。村裡的木匠叮叮噹噹,鑿幾個眼,鋸幾塊板,一安『插』,裝上兩個車幫,固定上帶軸的兩輪能打氣的車角,架子車就算製作成了。
春耕夏收秋種冬修以及日常生活,都和架子車保持著密切聯絡。拉糞、運糧、修路、築壩,樣樣都離不開它。使用它可以省很多力氣。
架子車,載著一代又一代莊稼人的汗水和希望,一路吱吱扭扭緩緩走來,那沉重的或是歡快的『吟』唱,現在農村人已經很少用到它了,不然也不會在角落裡慢慢腐朽。
周老根家原來條件還是不錯的,這瓦屋是二十年前蓋的。後來小兒子周強掉進石灰坑裡後,家裡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為了給兒子治傷,他們花光了所有積蓄,還欠了不少債。傷好了之後又帶著他去省裡、市裡打官司,錢花出去不少,結果賠償一分沒撈到。
為了償還債務,周老根只好拼命的種地,他家有三四十畝地,家裡只有兩個人幹活。兩個孩子早早就輟學出去打工,老人家的年紀大了,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做做飯,喂喂豬。地裡的活是沒辦法。
這幾年條件稍微好一點,債務都還完了,周輝、周強兩兄弟在外打工一年能拿個一兩萬回家。
孫剛在院子裡轉悠了一會兒,村子裡幫忙的人陸續到來。
“海生叔,來啦。”“正海叔”,孫剛趕緊一一上前打招呼,這些都是村子裡的長輩。
“剛娃來的挺早啊。”
“我也剛到一會兒。”
幾人抽了根菸,請的建築隊也來了,就開始幹起活來。
先是放了一掛鞭炮,驅除邪氣。討個好彩頭,有個好開始。
一時間,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起,也就預示著,動工儀式結束,開始進入了建設期。
建築隊的師傅們開始打樁吊線、挖地基。已經用石灰劃上了橫平豎直的白線,大家就將會沿著白線往下挖,挖出平整的地基。
這些都是純體力活,沒有什麼技巧,只要地基沿著師傅們吊好的線挖。就不會挖歪。
孫剛拿著钁頭,戴著草帽,“呼哧呼哧”就刨開了。周老根在後面拿著鐵鍁往外面剷土。
沉重的钁頭在空中翻飛,大塊的泥土被挖了起來。然後就被鐵鏟鏟走,扔在地基外面。
雖然是秋天了,太陽不再毒辣了,但是孫剛乾起活來,很快就感覺身上燥熱了,他很快把上衣一脫,光著膀子在溝裡開挖起來。
聽著耳邊有節奏的呼喝聲,感受一股股熱力從體內冒出,孫剛越發覺得身上幹勁十足,有點喜歡這種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面。
孫剛像頭小老虎似的。悶頭往前衝,很快周老根就跟不上孫剛的速度了。身後堆積了不少挖下來的浮土,孫剛只好拿著鐵鍁幫著往外面剷土。
挖地基雖然看起來像是一項粗活,但其實技術含量也是不低。一棟房子最關鍵的因素就是地基。地基不穩就意味著房子不牢靠,一旦有點風吹雨打,很容易就發生傾斜、牆體開裂等等質量事故。
挖地基的時候不能總低頭挖,還得跟著線走,千萬不能挖歪了。
混在人群中幹得起勁的孫剛,雖然雙手有些痠痛,掌心也有點火辣辣的,但是他內心卻有點喜歡這種熱鬧的場面。
幹了半天活。汗就滋滋直冒,孫剛端起涼茶就灌了一肚子。邊幹活肚子感覺直咣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