郃越發的不如意。
原本靠向袁紹一方的世家大族因為懷疑他而排擠他,耿武和閔純又知道張郃不是自己這方面的人,而張郃又因為別人懷疑自己和甄氏家族有暗中來往的閒言碎語而主動疏遠跟自己本來就關係一般的甄氏家族,張郃現在在冀州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最關鍵的事情是張郃想要投奔的袁紹此刻也不會收留他,因為袁紹同樣在懷疑當日扮成強盜搶劫自己軍隊軍糧的人就是張郃。失意的張郃借酒澆愁是再正常不過了。
其實這正是郭嘉想要的結果,人的本性就是這樣,要知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每個人都知道趨利避害,落井下石只不過是為了要保護自己,所以現在在冀州的官場上,所有人的矛盾都指向張郃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若是在別人落難的時候能夠伸出援助之手,那麼這個人會對你感激一輩子的,當然,這種援助並非是嗟來之食的那種強者對弱者的同情,因為這種憐憫只會引來被幫助者的屈辱感,在如此情況下,被幫助的人不但不會領情,反而會對幫助他的人產生反感,人類歷史上恩將仇報之人每多屬於此類。所以雖然郭嘉準備在張郃落魄的時候收服而非收降張郃,郭嘉想要給張郃一種感覺:即是張郃你才能卓越,只是在冀州無人欣賞,你只是英雄落難罷了,所謂“士為知己者死”,為何你不去找一個欣賞你的上位者為其效命呢?天下之大,並非只有袁紹才適合你張郃,青州刺史太史慈就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想到這裡,郭嘉和趙雲先向齊景林打了個眼色,齊景林會過意來,連忙先安排郭嘉和趙雲以及張戈到和張郃隔壁的一間屋子裡,看看無人注意,郭嘉和趙雲便閃出這屋子,只留下了張戈和齊景林這對多時不見的老朋友敘舊,自己和趙雲兩人卻推開了張郃所在的屋子的屋門。
才一推開門,一股酒味撲面而來,一向微有潔癖的郭嘉微微的皺起眉頭,顯然是受不了酒臭的味道,不由伸出手來掩住了自己的鼻子。
這間屋子裡面此時一片狼藉,只見兩個夥計正在滿頭大汗、手忙腳亂地想要把那個此刻因為鼻青臉腫而顯得更加肥胖、有氣無力的梅掌櫃從地面上扶起來,大概也就是梅掌櫃吧,否則換了別人的話,一定會因為張郃的這頓老拳喪命的,並非是個人就可以長這麼一身肥肉的。
陪酒的歌舞伎此時正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顯然被張郃剛才的某種行為給嚇得不能動彈了,否則此刻她們應該悄悄地跑出去躲避才對。
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張郃此時正把自己的頭埋在一堆碎盤子碎碗中間,還在那邊打酒嗝邊喃喃自語道“我沒有醉,你們給我上酒來!”
雖然郭嘉希望張郃此時落魄,但是眼中仍然閃過不忍,在一旁的趙雲卻看得心頭火起,他當然知道郭嘉想要收復張郃的決心,但是就張郃現在這個樣子,顯然是什麼話也聽不明白了,也不請示郭嘉,趙雲便大踏步地走過去,一把抓住了還未從地面上爬起來的梅掌櫃的腰帶,輕輕一提,這好似有千斤重的梅掌櫃卻像三兩棉花一樣被趙雲拽了起來。連大氣都未喘一下,看得那兩名還算是孔武有力的夥計滿臉得目瞪口呆,不能置信地看著這個雖然身材很高,但是卻不見得有自己強壯的年輕人。趙雲哪有閒心看他們的表情,只是右手提著梅掌櫃,轉過頭去看向那幾名歌舞姬,伸出左手向門口的方向一擺,示意她們全都出去,那些歌舞伎呆看半晌,顯然是被趙雲那驚世駭俗的力量所驚嚇,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才勉力支撐起依然痠軟的雙腿,彼此相互扶持著繞開張郃,與從趙雲手中接過扶著梅掌櫃的兩名夥計一道走出了房門。
趙雲反手關上房門,環視左右,卻看見窗臺旁邊有個插滿了鮮花、青州產的價格不菲的玻璃制的花瓶,那裡面裝滿了水,趙雲走過去,雙手捧住花瓶,走到張郃身邊,招呼也不打一聲,一股腦地把那滿花瓶水全部倒在了原本就神志不清、此刻正要沉沉睡去的張郃的頭上。
冰冷而激越的清水一下子弄醒了張郃,張郃畢竟身懷絕技,自然而然地束指成刀,越過自己的頭頂向上劈去,趙雲想都未想,左手一搓花瓶的邊緣,那花瓶就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般,居然一蹦一跳地躍到了趙雲的左肩肩頭上,在趙雲那渾圓結實的肩頭上穩如泰山般的站著。
同時右手向下一推,借力用力地把張郃攻來的右手輕易的推開,這時,左肩上的花瓶毫無徵兆地掉了下來,卻見趙雲並沒有手忙腳亂地去接,而是雙手連環扣住了張郃的手腕,叫張郃動彈不得,而自己的左腳卻在那花瓶即將要落地時神乎其技地一託,更藉由腳面的顛起和腳尖的勾劃,一下子把那花瓶立在了自己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