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她開始把他每次送給她的小玩意好好儲存起來,珍之重之,不忍有半分損毀。
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這一次,她十分明白自己的感覺,只是,她不敢向他表白自己的感覺……
她不敢,是因為她比他還長兩歲,她不視!她不敢,是因為他無論內外都是那樣完美,而且他是一人之下的少爺,她卻是萬人之下、服侍他的下賤婢女;由當年的稚婢至今的婢女,她僅在年齡上有所增加,地位,卻連一級也沒有跳升;無論橫看豎看,她也是賤,她也是婢女,她自知自己永遠永遠也配不上他!然而,這一切的心事,又何須定要告訴他呢?能夠在他身畔服侍他的起居三餐,經常看見他那溫暖的笑臉,她已感無比幸福。
但,他可會終於有日知道,她給他弄的每一道菜、所奉的每一杯茶,都經過她無限心意、“千錘百練”才得以煉成?送至他的嘴邊?孔慈在風雲閣的“風閣”之內,一面想著自己生命中兩個異常重要的男人,一面在刺繡。
但見她此刻所造的刺繡,竟是在一塊雪白的絲綢上繡著一個淡淡的“風”字,這個“風”字,可會是她心中的……?這塊精白絲綢,身價雖然不算昂貴,卻是她以個多月來的賞錢買回來的。為了儲錢買這塊絲布,她甚至連女兒家最愛施的脂粉也不施半分。
想不到絲比脂粉更貴,而情,就更比絲更長,更重……
不過這都是孔慈心甘情願的;縱使她自覺配不起他,她也希望,在他出生入死之時,總有一塊繡著他名字的絲布陪伴著他,而這塊布,卻是她繡給他的。
部分是如此微未的願望而已,只要能夠達到,她,已覺無憾……
然而正當她在聚精會神、專心專意地幹著這種千古女性都喜歡幹或被逼乾的事兒時,淬地,背後傳來了一個滿是笑意的聲音,道:“嘿嘿!孔慈,你怎麼又在幹刺繡這些無聊的勾當?”
孔慈一顆心怦然一跳,慌忙把剛剛完成的刺繡摺疊,好讓那個“風”字不曾被人瞥見,接著便悠悠回首瞟了瞟剛剛步進來的人,道:“斷浪,你怎麼老是愛在人家的背後出現?即使你步法如何無聲無息,我可也不會贊你輕功蓋世的……”
她雖在發嗔,聲音卻是非常溫柔,顯見是和斷浪說笑。
斷浪?啊,原來步進“風閣”的人是斷浪?相隔五年,斷浪又已變成什麼樣子了?但見步進風閣的斷浪一身淡青粗衣,五年前蓬鬆的頭髮已結束了一條辮子,個子也高了不少,旦還看來相當矯健;一雙粗眉大眼,如今已滿是英氣,惟在英氣之間,卻滿是刁滑之色。
其實若以年齡來說,他今年才剛好十四;十四歲的少年應還不失童真,只是斷浪臉上早已連半點童真也欠奉,也許如今十九歲的孔慈比他看來還較為童真一些……
是什麼令他失去過去的童真?是五年來淪為賤僕的恥辱生涯?還是那顆要重振斷家的無比決心?然而無論他己失去多少童真,有一些東西他始終未有失去就是聶風與他親如兄弟的情。
斷浪嘻皮笑臉的道。
“是了是了!我斷浪老早已明白自己並不是輕功蓋世了,何用你像孃親般時常提醒,嘻嘻,其實你又怎會讚我輕功蓋世呢,要讚的話,你也先贊你的風大哥啦……”
乍聞“你的風大哥”五字,孔慈當場滿臉通紅,然而又迅即泛起少許尤鬱之色,……
絲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尤鬱,她道:“什麼‘我的風大哥’呢,斷浪,風少爺又怎會……
是我的?他為人這樣正直,待人又百般好,我孔慈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侍婢而已,又怎配得起……他?”
是的!他待人百般好,孔慈最是明白不過;在過去五年,他從沒嫌棄她是侍婢,時常與她有說有笑,更為怕她會遭人欺負,還私下傳她一些輕功與武功的心法……
瞥見孔慈忽然滿臉愁色,斷浪方知自己出言孟浪,慌忙伸了伸舌頭,扮了個鬼臉,賠笑道:“好了,孔慈,別要那麼多愁善感了,我這次來,是為了給你帶來兩個訊息……”
孔慈給他魄臉與舌頭逗得破愁為笑,嫣然問:“什麼訊息?”
“對你來說,相信是兩個好訊息……”斷浪欲說還休,故作緊張;而且一面說話一面緊緊瞄著孔慈的面,故意要看她的反應,接著才續說下去:“適才聽守在天下第一關的侍衛說……”
“風,已經回來了!”
風已經回來了?孔茲霎時間呆在當場,這陣果然,是喜出望外的呆。
自從步驚雲死後,孔慈便順理成章成為聶風的侍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