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腳步慢下來,從她懂事以來,父親每年間只回來一到兩次。
“怎麼了?是不是行李很重?還是讓爸爸拿吧。”
安之漫不經心道,“爸爸,當初姨媽和姨父鬧離婚的時候,跑來我們家住了一晚上是吧?”她問得極有技巧。
葉榮中愕然地轉過頭,面帶驚疑地看著她,還隱隱有絲不安,“你媽和你說的?”
“不是,我見過姨父。”該剎那安之忽然不想再探究下去,或者司寇才是對的,即使她把所有環節都釐清了又如何,知道是或否對她的人生來說其實毫無意義,她還是她,她的父母也還是她的父母,復挽緊葉榮中手臂,她嘿嘿笑著岔開話題,“我畢業到現在,中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有空好好和你說。”
因是平安夜,司寇在大酒店訂了房,約同關旗陸在內一家四口聚餐。
臨下班司淙還抽不出身,關旗陸接了關訪茗先過去。
走進大堂時,有小孩子在玩鬧追逐,差點衝撞到關訪茗,收步不住就要在她面前跌倒時被她急忙扶住,小孩子謝過奶奶之後又跑了開去,關訪茗被一聲奶奶叫得呆了許久。
她看著關旗陸,似震驚得難以接受,“我已經是奶奶了?”
關旗陸摟著她肩頭,面容溫和帶笑,柔聲道,“他絕對叫錯人了。”
關訪茗撫撫額頭,自嘲地笑笑,“也是,都一把年紀了,不是奶奶是什麼?”瞥一眼關旗陸,輕嘆口氣,“你的事我也不想管了,隨便哪個也好,早點給我生個孫子,讓我做一回名符其實的奶奶吧。”
關旗陸輕笑,隨口問道,“既然喜歡,姑媽當初怎麼沒要一個?”
關訪茗有些無奈,微澀地搖了搖頭,良久,才道,“你爸爸爺爺他們都以為是我怕辛苦不想要,其實是你姑丈不能生育。”
關旗陸臉色即時微變,有些不能置信地,“不是有司寇嗎?”
“司淙說他是和第二任前妻在一起的期間發生了一次車禍,才導致的不能生育。”
“姑丈的第二任前妻有沒有孩子?”
“他們離婚的時候沒有。”
房門被服務生推開,司淙和司寇走了進來,“姑侄兩在聊什麼呢?”
司淙坐下,拿熱毛巾擦手,對關旗陸說,“你那個小姑娘相當有趣。”
關旗陸一怔,“你見過她?”
“是啊,今天下午她來找我。”司淙略為愕然,“你不知道?”
關旗陸想起安之臉上的那種笑容,心底隱隱的不安逐漸擴大。
關訪茗問,“你們在說誰?什麼小姑娘?”
司寇笑,“就是葉安之,他的小師妹。”
關旗陸起身,“我出去打個電話。”
可是安之關機。
飛程四十八樓,萬沙華逗留到七點仍未離去,在這種節日夜晚,無人相伴會倍覺寂寥,與其獨自上街去感受別人的快樂氣氛,還不如留在無人打擾的辦公室裡蹉跎時光,日子過得是冷是暖,也只有自己知道罷了。
看看時間該去吃飯了,萬沙華收拾東西,對同樣逗留在辦公室裡的聶珠道,“還不走?”
聶珠笑笑,“再過一會。”待萬沙華走遠,她拿起手機,“鍾小姐嗎?”
電梯下到一樓,萬沙華出了旋轉門,走到路邊等出租。
一道人影從背後慢慢向她靠近。
“你為什麼學不乖。”鍾如想沉聲道。
萬沙華霍然回首,一看是她,想了想她的說話,冷笑出聲,“果然是你。”
鍾如想撇撇嘴角,“沒想到還挺聰明。”
作為一個女人尤其是曾經喜歡過關旗陸至今還隱隱憂傷的女人,萬沙華在第一次和鍾如想打照面時就已經看出來了鍾如想喜歡關旗陸,然而令她費解的是,她根本不認識鍾如想,卻為何鍾如想的目光在掠過她臉上時,眼內會飄起一絲妒意和得色來。
“我直覺覺得害我在原來公司呆不下去的人就是你,和旗陸說時開始他還不太相信。”萬沙華舉起左手展示指間戒指,嘲笑道,“怎麼樣,看到我們親親熱熱的樣子有沒有覺得心痛的要死?說起來這滋味當初我也經歷過呢,現在換你來試試也不錯。”
鍾如想氣得五官都變了,“萬沙華,太囂張對你沒好處。”
萬沙華一怔,這臺詞聽起來怎麼那麼熟?隨即哈哈大笑,當初她也曾這樣和安之說過。
她滿是憐憫看著鍾如想,“喜歡旗陸的女人裡你也算是愚蠢的了。”竟然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