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賊運道,就說丈夫跟大虎這回的生意,聽了她的胡說八道,竟是錯有錯著,更賺了大銀子回來,不然,也沒有本錢去開什麼鋪子,若是按這樣的運道,何愁不發跡,蘇家真有那一天,這富貴綿長的批語可不就應了,不用指望別人,自家就富貴綿長了。
因此也不過略數落兩句,便任著她跟著丈夫去了,爺倆兒剛到了村頭,正巧趕上老蘇頭趕著牛車去城裡送酒,便搭了便宜車。
這老蘇頭是個孤寡老頭,沒兒沒女,原先有個婆娘也早死了,就一個人守著家裡的幾畝地和一個窖口過活。
蘇老頭釀的酒雖不算香醇,卻十里八村只他這一個酒窖,有那婚喪嫁娶的事兒,都用他的酒,偶爾有城裡酒肆圖便宜的,也要他的酒,便送去一趟,即便如此,也賺不了幾個錢,這年月能吃上頓飽飯就得唸佛了,平常誰家還有那個閒錢打酒吃,婚喪嫁娶也不是天天都有,好在家裡沒什麼人口,裡外就他一個人,忙不過來的時候,叫上村裡幾個小子來幫幫忙,臨了,給上一罈子酒就是了。
有這點兒酒勾饞蟲,村裡的小子們都巴不得來老蘇頭這裡幫忙,麥收那陣子,善學把自家地裡的活幹完了,也過來湊了個熱鬧,幫著老蘇家收糧食,發酵,做酒糟,正趕上老蘇頭在哪裡發愁,想找個會寫字的人。
村裡頭識文斷字的就一個馮秀才,偏馮秀才一年到頭不在家,以前蘇老頭都是把酒罈子上貼的招牌,趕在年時,求馮秀才一總寫了,夠一年上使的,可巧今年生意好,才過了半年,便用完了。
蘇老頭這邊正著急上火,被善學知道後笑道:“這又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家小侄女就會寫大字,我去叫她來幫你寫就是了。”
老蘇頭自然也聽說了,蘇家二丫頭跟著他親家老爺唸了幾天書,可這寫字是那麼幾天就寫的好的嗎,不過也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等采薇來了,幫他寫了一個,他一瞧,雖不如馮秀才的好,卻也齊整,便分外歡喜,有用的時候就尋采薇來寫,一來二去,采薇倒是跟蘇老頭混的熟了。
☆、看似假小子實是瘋丫頭
老蘇頭一個人過的年頭長了,性子難免有些孤僻,是村子裡有名的倔老頭,家裡養了頭老黃牛,農忙時犁犁地,或套上車拉拉酒,平常白閒著,卻也輕易不借人,村裡人知道他這個脾性,後來也沒人來找他借了。
因此他主動招呼蘇善長爺倆兒搭車,蘇善長還真有些意外,不好拂逆他的好心意,便抱著女兒坐上了牛車,剛坐上去,蘇采薇就甜甜的喊了聲:“蘇爺爺。”平日輕易沒個笑模樣兒的老蘇頭倒脆生生應了一聲,繼而一老一小倒是聊的甚為熱絡,把蘇善長反而撇到一邊去了。
蘇善長哭笑不得,仔細來聽,竟都是些釀酒上的瑣碎事兒,采薇跟蘇老頭套近乎,也是因為對釀酒有極大興趣,上大學的時候,她們宿舍的人做過葡萄酒,梅子酒,米酒,就是沒做過正兒八經的黃酒,那時候也沒條件,不得她折騰,這回遇上老蘇頭,便勾起這些來。
有一陣子見天的去老蘇頭的酒窖,老蘇頭覺得她一個小丫頭問這些有趣,便也沒存沒留,把那怎樣制曲,怎樣釀造,怎樣成酒,怎樣辨別,怎樣勾兌……一一都講給她聽,原當個樂趣,哪想她倒是記住了,還巴巴的當個正事琢磨起來。
今兒遇上老蘇頭,正好把想的事說了:“蘇爺爺,這些酒您總說有些澀,不夠綿長香醇,我回去想了,是不是你用的水不對。”采薇琢磨了些日子了,這裡的人都喝井水,井水打上來,有時候是混的,需放在水缸裡沉澱幾日,才能使,這樣的水用來釀酒自然不是上上之選。
老蘇頭道:“老輩子傳下來就是用這水,若不用這水可用什麼水釀?”蘇采薇語塞,蘇善長拍拍她的小腦袋道:“別跟著你蘇爺爺攪亂,小孩子家懂什麼?”
老蘇頭卻道:“可別小瞧了你家這丫頭,聰明著呢。”手裡的鞭子一甩,牛車走的快了些,正是臘月裡的天,土道上還有未融的積雪,一陣北風颳在臉上跟刀子剌一樣疼,蘇采薇暗暗叫苦,哪想到會這麼冷,一張小臉被風吹的紅通通,忽然臉上一熱,她爹兩隻手擋在她的臉上,把她往懷裡摟了摟小聲道:“讓你非跟著出來,回頭凍掉了你的小耳朵。”
老蘇頭不禁笑起來:“哪就冷成這樣了。”說著從腰間拽出酒葫蘆遞給蘇善長道:“冷了喝口酒就暖和了。”
蘇善長倒也沒客氣,灌了幾口,酒一下肚,倒真不覺得冷了,一路晃晃蕩蕩,看見城門的時候,太陽已經升了起來。
進了城,蘇善長抱了采薇下來,又謝了老蘇頭,才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