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送著他走向那臺陽春直升機,那一瞬間,我覺得小鬼的背影似乎長大了。
〃喂,John,我最多隻能幫你到這裡啦!接下來就只有靠你自己了。〃我對著夜風喃喃自語。
畢竟所謂諮詢,總不如親身踐行來的徹底。這是本大小姐的名言錦句。
…END…
最終番外 人類戀愛諮詢 文/Tsuhime
我放下沉重的行李,眺望久違的T市天空。
去年秋天,我申請到位在C市的S大學的動物心理系,因為和T市的距離很遠,來回光坐火車的就要花上快一天,所以我選擇住校。John起初很不願意,但老實說他自己也有一堆工作要做,留在T市的時間還比我少,在幾經溝通下,我和友人再次分隔兩地,彼此邁向自己的夢想與未來。
一開始重返人類的世界,當然感到很不適應。加上高中時的不堪回憶,讓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慢慢重新適應人群。S大雖然不是什麼名校,我的科系也是很冷門的科系,全系只有十多個人,但同學大多是和善的人。我還在C市的動物園找了打雜的工作,雖然工作很繁重,薪水也不多,但學到的東西令我很滿足。
其實我也慢慢地體會到,過去我所相處的人類同學,並不是天生就是壞人,而是我們都還太年輕,太多青澀、太多不成熟的想法,無法容忍彼此的差異,天天磨擦的結果,就是許多不必要的痛恨。如果當初,我們都能更冷靜、更睿智地處理問題,或許很多遺憾,便不會發生了。
說歸說,沒有那些遺憾,我們也不會成長。這是人類一生必經的路程。
〃麻煩到T市自然環境保育研究院,謝謝。〃我奮力把大包小包的行李扔上車,和計程車司機交代。
還有一件事不得不提。那就是從前年秋天開始,我發覺自己,漸漸失去了與動物溝通的能力。
這並不是突如其來的,首先我察覺自己能交談的生物變少了,昆蟲類、兩棲類的動物,與人類親緣較遠,語言能力也不高,從前我還能稍解其意,現在已經連聲音也聽不見了。漸漸地,就連校園裡的鴿子、牆邊的麻雀,也與我紛紛絕緣。然後有一天,我聽見路旁的流浪狗對我大聲吠叫,聽起來和一般的噪音沒什麼不同,從那一刻起我便明白,我已從此歸入人類的高牆內,再也回不去了。
剛發現這件事的時候,我覺得很驚慌。甚至還會故意巴著動物,用盡心力地和他們談話,一直聊到累了為止。
有一段時間我甚至想過,這會不會是上天懲罰我背棄Johnny的報應,那隻曾經對我誓約忠誠的狼,我卻殘忍地選擇了人類這方。這種想法令我痛苦異常。剛開始時,我很不能習慣,走在樹林間,聽見陌生的鳥鳴,還會忍不住潸然淚下,好像從前與你熟識的朋友,忽然全到了另一個世界,放眼望去只剩你一個人,寂寞得令人心慌。
但慢慢地,我發覺我並不是孤獨一人,我開始能體會一般人類的感受,面對來來去去的流浪狗,眼裡只有食物,對你不屑一顧。在體會那種陌生疏離的同時,我才發覺以往被我漠視的同類,其實也能發出如此溫暖的聲音,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計程車抵達保育研究院前的車道,我付了車錢,向司機道謝,扛了行李踉踉蹌蹌下了車。下火車時,John有打電話給我,他一聽說我要回來,高興得跟什麼似的,我本來想先回老家打掃一下,隔天再去找他,他卻說他今晚剛好有空,叫我直接到研究院找他。
其實我們已經快一年沒見過面,不是他在國外,就是我在期末考的水深火熱中。我們仍舊是聚少離多,或許我和John都已習慣寂寞,忽然膩在一起太久,反而會覺得怪。我們依然常用電話聯絡,每個月的帳單費用都很驚人。
〃 ?這不是John的那個小鬼嗎?〃我扛著行李走過研究院長廊時,還有John的同事認出我,和我打招呼。我連忙回禮,有些女性研究員對我特別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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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真的耶!小鬼長大了喔,身高也抽長了,我差點認不出來說。〃
〃對啊,我剛剛還在想我們研究院什麼時候來了個小帥哥呢!來找John的嗎?〃
長廊盡頭就是會議室,我才抬起頭,就看到一群研究員走了出來,那個高大的身影也在其中。我靠在牆邊,臉上不由自主地綻開笑容,John還在跟其他人說話,沒注意到我,他侃侃而談,一如往常充滿自信的神采。我忽然發現自己好懷念這張臉、這個聲音,還有這個人的一切,不由得看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