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的美,是一種反著光、閃著亮地透明,而這種材料的透明卻是吸收光線的、不事張揚地剔透,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卻又不顯冰涼,有種溫潤如玉的感覺,令蘇菲大為讚歎。
而奧薩羅自己拿著那一隻上下黑色中帶著點兒石頭紋地不透明杯子。有趣的是,他給她的茶壺居然也是一半透明一半黑色的。兩隻茶杯,一隻透明一隻黑色與那茶壺擺放在一起,顯得如此協調而有韻味,讓蘇菲頗為感動,這種內在地品味和神韻真的有點地球上東方藝術的趣味呢,當然,這種評價是沒有辦法說出來的。
蘇菲端起杯子。對著奧薩羅感謝地微笑了一下。算是一種對彼此欣賞地器物無言地默契吧。
此刻。茶具、茶香和品茗者放鬆、靜默地神情相得益彰。雍容嫻雅地氣質與清冽地茶香搭配在一起。愈加相得益彰、撩動人心。
“要蜂蜜和牛奶嗎?”她眨眨眼睛問道。
奧薩羅抬眼看她。眼中帶著問。
“啊。你等一下!”蘇菲開心地跳起來。跑到她存放食物地“倉庫”。拿了一小罐御籮蜂蜜和一瓶河牛奶。然後獻寶一樣擺在桌上。
誰知她剛把裝牛奶地瓶蓋子開啟。奧薩羅立刻皺起了眉。他將自己地杯子端起。移開了視線。
“這是牛奶,加一點到紅茶裡,會有很特別地香味兒,你來點兒吧?”蘇菲解釋道。
奧薩羅看也不看她,將自己的杯子護住,好像根本沒有聽見她的話一樣。
見他這樣,蘇菲不由一愣,“不想要嗎?那算啦。”
她施施然地給自己的杯子裡倒了些牛奶,再將聚火陣上煮得熱熱的紅茶加入杯中,紅茶和牛奶混合成咖啡色,於是淡淡的茶香帶上了牛奶的香味兒,待溫度漸漸變涼之後,蘇菲又調入一小勺御蘿蜂蜜,然後微微笑著望向奧薩羅,頗為遺憾地道:“很好喝的奶茶呢。”
奧薩羅不為所動,他猶豫了一下,伸手拿過那罐蜂蜜,欲言又止,“這東西……”
“哦,我的妖精朋友養了很多御蘿蜂。”蘇菲解釋道。
他眼中光芒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臉色變得陰沉下來。不等蘇菲開口詢問,他就起身離開了。
自從被封印之後,蘇菲每天必須保證有八個小時的睡眠,才不至於感到疲憊,就像地球上的任何普通人一樣,現在,她已經習慣了這一點。
這天晚上,蘇菲又做了那個同樣的噩夢。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比起之前的兩次,這次的噩夢更加真實,更加血腥,更加令人恐懼。
火、血、疼痛,這些似乎是真實發生在身上的事情,真實到了似乎可以聽到被火灼傷的面板滋滋起泡的聲音;感受到了眼前骨肉爆裂、血液飛濺時,血滴子濺到臉上的溫度;更感覺到了面板上的傷口針刺般的疼痛……
是法則來攻擊了嗎?還是被地下成堆的屍身和鬼怪偷襲?蘇菲邁不開步,也拔不出腿,近乎絕望。
狂風夾著冰水無情地襲來,颳去一切殘餘的東西,昏暗中,隱約有神秘人靠近,恐怖得想要大叫,卻一聲也喊不出來。
絕望中,身體墜落,那一隻手伸來救起自己……
這回更加清楚地感覺到了,那是隻有力的男人的手,如此溫暖,如此清晰,甚至能夠看清手背上面的青筋和面板的紋路。
蘇菲淚流滿面,這是在飛向幸福的彼岸嗎?周圍一切都是那樣的朦朧、安靜,可是任她怎樣的努力,依然無法看清雲霧遮擋住的手的主人。
感到了那樣一種幸福的同時,卻又如此的虛幻和不安!
突然,蘇菲意識到,不知何時,抓住自己的手已經不知去向,手掌中空空如也,身在灰白色的雲中,不知是向上還是向下。
蘇菲是如此的心痛,你去哪裡了?請不要離開我!
眼淚繼續奔流,心裡一直在呼喊著那個消失的人,那是一種拼死也要找到對方的願望,一種堅定得近乎信念的想法:那一隻手的主人,不僅僅意味著安全和幸福,而是與自己靈魂相關地更重要的東西——生的意義。
……
起初,從遠處傳來地嗚咽聲讓奧薩羅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接著,他發現已經睡著了的蘇菲開始在她地床上翻滾起來,她不停地掙扎著,似乎被噩夢捏住了脖子,不但沒有醒過來,還在不停地發出壓抑的驚懼的聲音。
一開始,奧薩羅選擇了觀望,噩夢也不是什麼大不了地事。但這可不是靠假裝沒看見就能矇混過去的事情,他仍是忍不住來到了她的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