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蚩尤人自從踏上中原以來,還從未倒下過這麼多人。咒罵和嚎叫隨波逐流,獵手們也亂作一團,那些奴隸士兵被射殺和淹死的不計其數。很少使用盾牌防禦的蚩尤人這時候付出了代價,他們向土丘上衝鋒,被中原人用堅固的車船壘成的屏障擋回來,而氾濫的洪水深得使他們無法施展武藝,淺得又不能讓他們游泳。他們被擠壓在東面和南面的兩塊斜坡上,成了很好的靶子。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武羅和伯因命令活著的戰士用戰場上倒下的身軀作為盾牌,緊密地圍成一圈,和中原人死戰。這些“盾牌”被豎起來時多數還都活著,其中的蚩尤人顯示了令人震驚的強悍,他們遭到暗算時會痛苦狂暴地吼叫,但被戰友拎起來做盾牌後,他們身上中的每一箭都不會讓他們吭出一聲,直到氣絕身亡。在東面,煉拄著大戟站在一輛馬車上,馬車的輪子陷在水裡,一匹馬受了傷,車子無法動彈。他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地看著亂糟糟的戰場。熊髡指揮蚩尤人用很多馬車在他的周圍組成一個水中的碉堡,中原人的船隻狡猾地不向他們靠近,只是遠距離發射強勁的大弩,或者追殺那些被洪水衝散了的人。煉看了看天上,他不相信他的遠征軍會被消滅在一片臭水坑裡。
落天兒、鼎象和一百個騎馬的獵手出現在戰場西南部的原野上上,他們從昆吾出發,原本是來看熱鬧的。從他們站立的地方看得很明顯,洪水淹沒的地域原先可能就是一片沼澤湖,蚩尤人陷入這裡顯得很愚蠢,這要責怪他們以往取得的過多的勝利,和那兩個會妖術的道士製造的大霧,濃霧這回遮蔽了蚩尤人的眼睛,使他們對危險的地勢毫無警惕。
鼎象和獵手們急得發瘋,但是他們要是騎著馬衝進齊腰深的水裡加入戰鬥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落天兒看清了這片戰場,他指著水澤中間的土丘,提出了一個攻擊它的路線。我們知道,這一百個獵手原來是遠征軍的偵察使,他們是獵手中的精英,一貫是最先登上中原人城池的勇士,他們曾一夜之間征服了龐大的有虞國,但是因為有虞國女人的原因受到了懲罰,他們都少了一根手指頭,並且被其他獵手所嘲笑和排擠。他們還是蚩尤人中最好的騎手,有最好的駿馬和最鋒利的長刀。落天兒和這些獵手們看清了局勢後,就帶上了面具。鼎象因為落天兒一直顯得病殃殃的,就問他還能不能打。落天兒說:“我難道不是一直比你們都強嗎?”獵手們說:“好吧,我們衝過去。”
騎士們沿著水澤西部的田野在雨中疾馳,繞到了戰場的北部,那裡地勢較高,隔開土丘的洪水剛剛沒過膝蓋,落天兒率領獵手們包抄到這裡,向土丘發起了迅猛的攻擊。列隊的駿馬在水灘中狂奔,掀起一大片壯觀的水浪。中原人在這一側防禦薄弱,當他們發覺受到騎馬的蚩尤人的攻擊時,難以抑制地慌成一團。獵手們縱馬衝上土坡,越過柵欄和一道車船的屏障,殺上了高地,在高地上旋馳突進,像一群暴怒的野獸,長刀揮舞之處,中原人的頭顱和手臂像被一群人不斷拋向空中的帽子似的一片接一片地飛起,血漿噴飛,然後又夾著雨水落下,那塊土丘成了死神狂歡的祭壇。騎士們把東面和南面的屏障挪開,落天兒向著被淹沒的戰場吹起了牛角號,在水澤中處境尷尬的武羅、伯因、熊髡和蚩尤王煉,因此都得救了。成群結隊的蚩尤人狼狽地爬上高地,很多人身上都掛著箭矢的羽尾,還有一些人仍然抱著被亂箭穿成刺蝟的戰友的屍體。蚩尤人肅清了土丘上的夏軍,利用夏軍原來的屏障,進行防守。因為中原人的大船已經從三面包圍了他們。到此為止,這場失敗總算沒有釀成更大的災難,落天兒和騎兵的出現還為蚩尤人贏回了一些尊嚴。但是,熊髡和伯因率領的奴隸士兵基本覆沒了,蚩尤人損失了上千名戰士,傷者則更多,他們不停地咒罵,並且質問身邊那些沒有受傷的人為什麼不衝出去給他們報仇。這些受傷的人必須儘快得到醫治,否則他們都會在痛苦中死去。煉決定從剛才落天兒攻擊土丘的方向突圍出去。傷者被裝上了馬車,落天兒和鼎象的騎兵在前面開道,蚩尤人從土丘的北面涉水走出這片低地,沿著騎兵們增援的路線返回。
穎水之戰(2)
這時候雨停了,天色已晚,接近黑夜。蚩尤人的面前出現了一支令人吃驚的軍隊,那是一支人高馬大的騎兵,有數百騎,清一色的白馬黑袍,他們在夜色中從容不迫地擋住了蚩尤人的去路,佇列整齊得像一面牆,衣甲也格外威武,馬匹雪白耀眼,就像在此後的歷史上經常供帝王們炫耀的騎兵儀仗隊。蚩尤人從未見過如此雄壯鎮定的敵人,他們第一次在戰場上因為軍容而感到寒酸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不是中原人的軍隊。落天兒腦海裡閃出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