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佩蒂姑媽;她有些焦躁地扭動著,似乎坐的不是凳子而是釘子,“我說斯佳麗;請原諒我好嗎?我真的很希望你能陪著我。”佩蒂姑媽說著這話的時候幾乎快要哭了出來。
“我說,姑媽;什麼事情都還沒有譜呢,再說,就算我要走,也要在這裡賴上七八個月呢。蘇倫她們已經出去了嗎?”
“可是……”佩蒂姑媽急著接了一句,然後小聲說,“她們先去方妮那裡了,我想再和你說說話。”
“姑媽,真的沒什麼好急的。”斯佳麗喝了一口牛奶,“再說,到時候我又改變主意了也說不定呢。”
“希望你能改變主意。”佩蒂姑媽真心實意地說。
“是是是,你快出發吧。”斯佳麗叼著一塊麵包推著佩蒂姑媽到門口,“快去快去。”
既然去探監,斯佳麗就沒有打算空手而去。普里茜也被佩蒂姑媽帶走了,於是她就自己動手烤了一些小甜餅,用一個小籃子再裝了一些白麵包和一小瓶熱熱的牛奶,用絨布蓋好。她希望瑞特還是有機會能吃到,如果吃不到,好吧,她也算是盡了心意。準備出門之前,想了想,又從牆角挖的一塊活動瓷磚拿了五張十塊錢,或許那些北佬得用這個活動活動。
準備好了一切,她去了店鋪,和勒內說了一聲。因為男女有別,和所謂的紳士風度,勒內並沒有問為什麼就答應幫斯佳麗看店鋪,斯佳麗第一次感謝南方的這個制度。
太陽在匆匆飄過去的雲層後面,忽隱忽現。淡淡的陽光照射在街面上,沒有一點暖氣,風兒將她的裙邊吹得不停地飄動。斯佳麗跺跺腳,天氣可真冷,想了想,她打算出兩毛錢僱一輛馬車把她送到市政廳。
到了市中心的廣場上,市政廳的白色圓頂建築矗立在眼前。斯佳麗帥給那人兩毛錢就匆匆準備離開。
“這不夠夫人。”黑人咧著嘴,抓住斯佳麗的裙襬,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這個動作不禮貌。
他的動作幾乎讓斯佳麗的襯褲露出來,“放手!”或許別的婦人會怕了他,同意他的勒索,可她不。
“前面就是市政中心,我在裡面認識不少人,如果你不想找麻煩的話就趕緊鬆手。”銳利如刀鋒的綠眼睛輕蔑地瞥了黑人一眼,那人一哆嗦,就鬆開了。
“算你識相。”斯佳麗拍拍裙襬,她皺著眉頭看著裙襬的一處汙漬,眉毛擰得死死的,“該死的,該死的。”她低聲咒罵。看看周圍的自由黑人,她正了正帽簷,匆匆趕去市政廳了。
只見那座二層樓的紅磚市政廳雖然經歷了焚城之災,依然完好,但在灰色的天空下顯得既破舊又孤零零。它的四周,在以這一建築物為中心的廣場上,遍佈著一排排濺滿泥汙的軍營棚屋。北方士兵在到處溜達。
眼前那個死了的北佬,滿臉是血的景象又在她的眼前飄。她咬了咬下嘴唇,走向最近的一個北佬。
“你好,請問如果我要探望一個犯人應該怎麼做?”
那個士兵一直在注意斯佳麗的動作,見她主動過來雖然奇怪,但是彬彬有禮地說,“這我可不知道,他們對來探監可緊哪,不讓隨便進,而且——”他撓撓頭,並沒有說下文。
“而且什麼?我方便知道嗎?”
“我不知道女士。”斯佳麗的和顏悅色和其他南方婦人並不大一樣,和北方的貴婦人也不一樣,所以士兵對這個漂亮的女士很有好感,士兵撓撓頭,“我帶你過去長官那裡問問吧。不過,我可不保證能,前幾天你過來大概還可以探望的。”
斯佳麗微笑著聽士兵說話,他說話和南方人相比帶了點鼻音,在問句時候輕輕上升的腔調更是和他們南方人不同。
“非常感謝。”事情事實上進行的很順利,斯佳麗甚至沒有動用她的五十塊錢,這讓她異常高興。司令部的那位上司在簡單詢問了她的名字之後,指使一個小兵去問瑞特的意願。
不過,多少還是有點點小問題,司令部裡那位上司上下打量著斯佳麗,然後用手撩起了斯佳麗帶來的小籃子,“哦,女士,你還真是有心,不過我很遺憾地說……”
斯佳麗於是主動掀開了籃子,“我不知道,先生,這些不能帶嗎?只是些麵包和餅乾,你可以檢查的。”
“牛奶還是熱的,女士,好吧,只此一次。”
斯佳麗想說,她大概也只會來一次,不過這話放在心底並沒有說出來,她只是儘量有禮貌地輕輕點頭。
不一會,她就聽到門外隱隱約約地有說話聲,接著她聽到了瑞特的笑聲,門開了,一股穿堂風颳進屋子來,然後瑞特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