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年中,沒一個說話人,也讓她的性子變得孤傲、清冷,就連面上的神情也多了一份冷意,仿若大山崩於前,她亦能不動聲色。
沒有什麼,再能牽引她的情緒。
愛過、恨過、悔過、痛過……
陳蘅心如死水,只是依然不甘,她想問一個答案。
定王疑道:“你真沒弄錯?”
鳳歌是帝月盟的聖女,這個身份,是慕容慬給她的。
原本說好,元盟主娶永樂郡主;而博陵王娶鳳歌。
慕容慬兜上這麼一大圈,其實就是為了保住陳蘅的家人、朋友,不想讓世人知道,南晉的貴女陳蘅與北燕皇子有勾結。若這事傳出去,以南晉皇帝的性子,定不會輕饒陳蘅。
慕容忌道:“父王,這可是千真萬確的事。”
雖未見過鳳歌,可她一說,慕容忌就信了,大抵這樣的女子,這樣的鳳歌才是真實的。
“你帶人去吉祥客棧,就說定王府奉她為上賓,請她入府。”
然,待慕容忌趕到客棧時,陳蘅已經離開。
吉祥客棧婦人道:“那娘子去往何處,我沒問,但她騎馬出城了。”
不在了,她去了何方。
慕容忌還是覺得應該告訴慕容慬一聲。
*
夜,靜得有些可怕。
慕容慬立在大殿,久久地看著牆上掛著的美人圖,畫上的陳蘅巧笑倩兮。
阿蘅,一年了,你的氣還沒消嗎?
到底是什麼事令你如此傷心?
陳蘅換了黑服,潛入北燕皇宮,來去無聲,尋覓之間就到了北燕皇宮的太極殿,這是北燕皇帝的寢宮,也是他在散朝後與重臣議事之處。
定王揖手立在下方。
滿頭銀絲,卻英俊不凡的大國師穿著一襲白袍,靜立在側。
燕高帝道:“是聖女鳳歌?”
定王道:“取了畫像給客棧的人瞧,她蒙著臉,但眼睛很像。”
她都已經是博陵王的人,還要解除婚約,以聖女的身份解除,是說她不想做博陵王的女人,但她卻可以做帝月盟主的妻子。
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燕高帝冷哼道:“江湖中人還沒誰敢這般打我大燕皇族的臉面,若不是她身負尊貴血脈,朕萬萬不會同意這門親事。”
他的嫡子,哪裡就配不得她。
可她,居然敢逃他兒子的婚。
讓他兒子成了天下的笑話,這女人就該好好地重罰。
定王道:“陛下,為了後嗣,為了博陵王,可不能讓她解除婚約。”
燕高帝很生氣,若是陳蘅說的話傳出去,讓他們北燕皇族的臉面往哪兒擺。
“國師,你怎麼看?”
國師凝了片刻,當初是他說服燕高帝,用的就是陳蘅血脈尊貴的理由,“稟陛下,育下一個人間最尊貴血脈的後嗣,值得退讓。臣想,這定是阿慬與她之間生了什麼誤會……”
育下最尊貴的子嗣……
原來,他娶她,只是為了孩子。
前世,他利用她生子,卻將她的孩子抱走,留下了柔柔。
她不曉真情,在柔柔慘死後,痛斷肝腸,生不如死。
這一切,都是敗他們所賜!
他不過是拿她當成繁衍子嗣的工具,是他未來孩子的母親,所謂的情深,也不過編結的謊言,誘她的手段。
心,好痛!
陳蘅以為自己不會再哭,可眼淚來得悄無聲息。
淚落琉璃瓦,極輕,卻傳來一個厲喝:“誰?”
與此同時,一條黑影出現,一招擊出,陳蘅張臂一退,來人武功極高,招式精準,陳蘅招架不住,一個翻身跌落地上,不待她反應過來,脖上已被壓下兩柄寶劍。
定王走了過來,揚手扯下她臉上的黑布,一張清麗無雙,卻滿是淚痕的臉就出現在眾人面前:“鳳歌!”
陳蘅苦笑著,在所有人意外的那一剎,推開了困住自己的兵器,“娶我,只是為了我為你誕育血脈,我能給你們北燕育下最優秀、高貴的子嗣,我之於你們,只是一枚用來傳宗接代的工具……”
“利用我一次還不夠,還要繼續利用我第二次。”
她的淚,晶瑩剔透。
無聲滑落時,美得讓人驚魂。
燕高帝一個錯神,彷彿面前的女子不是鳳歌,而是他的結髮之妻元歌。
“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