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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蘅微張嘴巴。
德淑用手攘了又攘,“這件事,太后下了死令,不許任何人說出去,你也不能說,否則我可就糟了。”
到時候,肯定要被莫靜之給忌恨上。
七皇子與王灼無論是身量還是氣度,完全不一樣,也只有醉了,才會將二人當成一個人。
陳蘅覺得這事恐怕不簡單。
難不成這背後還有什麼人使了手段。
世人都說莫靜之同意嫁給七皇子,這不是同意,而是被逼的。
莫靜之入宮後就頂著極大的壓力,她要堅持嫁給自己的意中人,可太后卻要她嫁七皇子。
陳蘅不明白,當年太后不也對她說“小娘子還是尋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做嫡妻,就莫嫁到宮裡來。”
可見,莫太后是反對她嫁入宮中。
莫太后是真心喜歡莫靜之,為什麼又要逼莫靜之嫁給七皇子,還是莫太后已經知曉晉德帝心意的情況下,更要讓她嫁。
這件事太奇怪了。
德淑小心翼翼地問道:“阿蘅,你說她真是喝醉了看錯人?我怎覺得這件事是有人算計的,目的就是為了逼她嫁給七皇子?”
連德淑都能想到的事,陳蘅也想到了。
算計莫靜之的人,不會是莫太后,只能是七皇子或德妃。
這二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七皇子一開始就知道莫靜之心儀王灼,就算是這樣,還時時在莫靜之跟前獻殷勤。
高高在上的皇子,俯下身段討好一個臣女,且是一個心有所屬的臣女,著實太奇怪。
再有,若這事不是七皇子布的局,定然是德妃。
德妃為了助七皇子,連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手段都使上了。
陳蘅道:“王灼入宮,你覺得誰安排的?”
“德妃!王三郎入宮要尋的朋友,就是德妃孃家的侄兒……”
陳蘅又猜錯了,她還以為是莫太后刻意安排。
莫靜之中了德妃母子的算計,又與王灼的感情走到了盡頭,這就是她怨恨的原因。
她先是被人算計,被秦維、七皇子二人給抱了,再是被人算計到與七皇子有了夫妻之實,如今,她不嫁也得嫁。
以她的驕傲,焉有甘心的道理?
陳蘅與德淑說莫靜之的事時,莫靜之已坐在偏殿的暖榻上,半歪著身子,幾名宮娥、銀侍女正小意服侍著。
她的雙眸掃過偏殿其他誥命婦,帶著幾分倨傲、不屑。
眾人已經知道,莫太后臨終前留下遺言,要莫靜之嫁七皇子為正妃,雖然賜婚聖旨未下,但這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莫靜之這些日子心事糾結,她恨、她怨,恨王灼的無情,怨七皇子母子的算計,甚至也怪莫太后的步步緊逼,若沒有太后的緊逼,七皇子母子不會那樣算計她。
早前是毀了名聲,而今連清白也毀了,她不嫁也得嫁。
為什麼陳蘅就能隨心嫁給心儀的男子,她卻不行。
為什麼別人可以幸福,她卻要嫁給一個表裡不一的皇子為婦。
德妃在裝,七皇子在裝,他們全都是偽善之人。
莫靜之不願想將來,只要想到想求的求不到,不想要的卻強施給她,她就覺得恨。
她闔上雙眸,佯裝假睡。
實則,她不想與任何人說話。
世間所有人都對不住她、辜負了她,關鍵的時候不能護著她,往後,她要為自己而活,旁人對不住她,她也會對不住旁人。
什麼儀態、什麼君子作風、什麼名門淑女,統統都見鬼去。
她在心裡笑了千百遍,既然要活,那就活得光芒萬丈。
得不到她想要的愛情,那就手握權勢,成為權勢頂峰的女人。
*
陳蘅想說服母親、長嫂同往永樂縣,馮娥又寫來書信信,生怕陳蘅沒懂她的意思,再三叮囑,要陳蘅明歲二月前必須回永樂縣,還說若不走,待那時,恐怕不能順遂離開都城。
第一封,陳蘅便已重視。
有了這一封,陳蘅更無法輕視,她亦拿定了主意,要帶著全家回鄉。
太后新喪,內命婦們連續大半月往宮裡跑,不少人病倒,又有不少人昏倒在太后的靈前,堅持到最後的貴婦、女郎只得三成不到。
九月二十二日,太后於巳正出殯,出宮之處所經的街口全都是祭棚,滿朝文武家的,都城官員、百姓、商賈的,一應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