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章)莫氏聽人誇她孫兒,比誇她自己還高興,樂得合不攏嘴。
“阿葳夫婦回來了,孩子就送到他們教養著。阿蘊總說我縱得孩子太皮,這才幾歲?就要啟蒙讀書。而今好了,全由阿葳、東珠去教。”
謝氏忙道:“母親,你可不能不管我家關關姐妹,你以前說過,若是二弟夫婦回來,三公子、四公子接去瓊琚苑,你就把關關姐妹帶在身邊教養。”
莫氏當即道:“我會教?我會教什麼呀?你也教過太子妃一陣子,如今六親不認,我就是個不會教的,我還是享享清福,念念經、拜拜佛,讓佛菩薩保佑兒孫平安健康,我就心滿意足。”
謝氏笑了兩聲,“母親還年輕呢……再說我們家的郡主可不就是百裡挑一的賢惠人。”
這兩年,莫氏一點點放手,讓謝氏來管府中事務。
家業她分成了兩份,一份給了陳蘊,另一份是她要留給陳葳。陳葳夫婦這份由她管著,現在陳葳回來,她準備交出來給陳葳。
莫松大娘進來回話道:“老夫人,這幾年二郎主送回家的東西都整理出來了。”
“給二郎主、二夫人送去,瓊琚院夠大,擱他們夫婦的庫房就成。告訴他們一聲,我用了四成,三成給她孃家母親、嫂子置了家業,又挑了幾樣金銀首飾融後給大兒婦、關關姐妹打了首飾。”
王氏笑道:“阿葳夫婦的可不就是你的,你留下就是,作甚送過去。”
莫氏道:“人上了年紀,該給兒孫管的就讓他們折騰去。親家母娶了兒婦,也只管逗逗孫兒,由著兒子、兒婦掌家業。你管得太多,反倒是教兒子們與自己離心不說,還惹氣受。
你瞧我現在,外頭有大兒打理家業;後宅,有大兒婦掌家。處處都做得好,就享享清福,日子多清閒自在。”
眾人見她沒再提陳葳夫婦受傷養病的事,也跟著打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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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延壽出了瓊琚苑,罵咧了一場,原想著陳家不一樣,沒想與他們袁家的情形差不多,太子夫婦連親戚情面都不顧,又哪裡會管袁家是否忠心。
這樣的人哪裡配得到袁家輔佐,此舉已寒了眾多武將的心。
“太子妃寵信巫女、道姑,這樣的南晉早晚得亡。”
到了永樂邑,袁延壽什麼話都敢說,有時候還去八方館,看儒家各派的弟子辯論,多去幾回,就長了見識。
袁宗寶輕嘆一聲,“沒想三姐、三姐夫會遇如此大難,當年父親特意送了他們二十人的護衛隊,如今回來竟只得兩人,還皆負重傷。”
這兩人是一對夫妻,妻子是袁東珠的護衛,丈夫是陳葳的護衛,二人還沒有兒女,這次能活著回來,已屬不易。
莫氏專門撇了一處小院供二人居住養傷,又挑了下人過去侍候。
袁延壽道:“四叔,祖父、父親與叔父的仇不能不報!還有三姐夫的腿……”
三姐夫是武將,腿折了,再也上不得戰場,甚至不能帶自己的兒子騎馬。
“想要報仇,也得有本事,報不了仇,就放下。若是帶著仇恨卻讓自己過不好,不是讓父兄九泉之下難以瞑目。”
此刻,袁東珠躺在榻上,與稚氣十足的兒子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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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
陳蘅久久地凝視著卦象,看著裡面旁人都無法看見的畫面。
二兄、二嫂平安歸來,畫面悽美中又不失溫馨,兩個幼童惹人憐愛。
命運的齒輪到這裡發生了偏差。
注入藥氣的丸藥,不知道能否讓他們康復。
陳蘅一枚枚拾回古錢,拾到第三枚,旁人看不到的光影訊息。
真是莫靜之狠心算計陳葳夫婦?
如果不是她的意思,會不會是旁人從中作崇?
陳蘅將古錢裝回一個黑鐵石卦筒裡,這是她從醫族的聖女宮庫房尋來的,覺得這東西做卦筒正好,更重要的是,這東西似乎與血靈石的材料差不多。
看上去也是黑漆漆的石頭,卻異常艱硬。
叮——
古錢從卦筒裡掉落。
陳蘅開始移動古錢,這是推衍,也是問卦,更有些像擺陣,動作很慢。
身側的侍女對這一幕早已經是司空見慣,有時候,有些侍女還會求著陳蘅幫忙占卦,在陳蘅一日三卦未滿的條件下。
陳蘅移動完畢,定定地看著卦象,別人看不到的卦上出現了淡淡的影像。
她要進行今日的下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