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章)就算再來一次,也躲不過父親遇刺慘死的下場,那她的歸來又有什麼意義?
她一直想改變家人的命運,不讓愛她的家人重蹈覆轍,可這一切又是為什麼?
父親沒了,和前世一樣,死於刺殺。
前世是西府的人所為,這一次呢?
父親一生,心軟、性子弱,從不開罪任何人,就算是求人,也只求過太后、陛下,而對他們最常用的法子,就是像女人一樣的裝可憐示弱,讓太后、陛下心軟。
在都城,有很多人瞧不起父親的懦弱。可就是這樣懦弱的父親,卻在生死一線時,護住了莫氏、謝氏。
邱媼正在怒罵幾名活下來的護衛:“要你們何用?你們手裡的盾牌為何護不住君候?”
“阿媼,不是我們不護,是對方人太多,箭從四面飛來,馬車這麼大,只四面盾牌,根本擋不住飛箭。”
沉默。
所有人都是心痛的。
榮國府死了這麼多人,還死了一個君候,不用一日,訊息就會傳出去。
陳蘅欲哭無淚,再來一次,她的心還是這麼痛。
在她心裡甚至有些小瞧的父親,卻有這麼真男兒的一面,可以用自己的命來護莫氏。
她第一次懂得父親的愛,對母親,父親勝過看重自己。
即便他性子柔弱,卻不代表,他不懂得疼妻子,不曉得如何護她。
陳安的死,給了陳蘅莫大的震撼,同時怔住的還有莫氏自己。
她哭,是哭自己錯看陳安。
她以為陳安不懂,可真正不懂的人是自己。
陳蘅用悲痛的聲音道:“韓姬,查!我一定要查出幕後真兇是誰,不惜一切追查真兇!”
韓姬微怔,“郡主……”
“以聖女令,徹查真兇!”
她要殺了真兇。
傷她母親家人,還殺了她父親,這個仇,她必須得報。
“盯緊西府陳宏一家,這件事定與他們脫不了干係。”
陳蘅的聲音不大,但這種肯定是因為前世的真兇是陳宏一家,在陳安一家逝後,成為榮國公的就是陳宏,為了爵位,為了家業,他們還有什麼做不出來,更多的是為了他們所謂的出口氣。
柳氏將她一生的仇恨灌輸給兒子,又種給了孫兒孫女。
愛,許不是永恆的,但仇恨卻可以代代相傳。
他們榮國府哪裡欠了他們,柳氏認定是陳留太主奪了她的嫡妻位。
柳氏這一生,從來就沒有看清過事實真相。
就憑她的庶子庶女所出的出身,陳氏的老太夫人是絕不會讓陳朝剛娶她為嫡妻的。
柳氏祖上雖是世族,可難與陳氏相毗。
可柳氏卻一門心思地認定,是陳留搶走了她的嫡妻位,也是陳安奪走了原該屬於她兒子的嫡長子名分。
莫氏緩緩抬眸,“阿蘅,你說是西府?”
陳蘅道:“這麼多年,西府做的還不夠多,弟弟未出世夭折,是他們下毒害的;我毀容,雪後的樹樁是他們埋的;二兄五歲時落水,就是他們推下去的;甚至後來,他們在宴會上屢屢下毒,若不是長兄做過皇子陪讀,習慣驗毒,他們早就得手了……”
謝氏恨毒了西府,今日若不是婆家長輩護著她,她就死了,“闊兒毀容,與西府脫不了干係,他們瞧不得我們一家好,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殺的是陳安,可陳安是她的翁父,是用血肉之身護著她的人。
黃昏,陳蘊、陳葳兄弟趕到,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陳安從莫氏的懷裡弄出來,放到棺木裡擺好。
二更天,榮國公陳安遇刺身亡的事就傳遍整個都城。
謝家、袁家得到訊息,過府探望。
當謝夫人聽謝氏說遇刺之時,莫氏護著她,後來陳安身亡,也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擋箭才保她未受半分傷害。
袁夫人王氏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長輩,待自己的兒女好,卻未必會護別人家的孩子,這樣的婆家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偏被袁東珠撿了一個大良緣。
陳蘅立在窗前,她出了聖女令,讓韓姬調動所有帝月盟弟子徹查榮國府遇刺的幕後真兇。
“有人出了重金請流星門殺手,流星門並非帝月盟所轄門派,但門主飛鴿傳書賣了帝月盟一個面子,寫了一句‘幕後真兇乃陳氏本家之人’。”
陳蘅微微眯眼,“陳氏本家之人,這會是誰?”
除了西府,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