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了揚頭,既然註定了是敵人,又何必裝什麼姐妹情深。
陳茉沒將榮國府一家當家人,而是仇敵,她與陳宏一樣,從懂事起就恨透了榮國府。
這樣的人,一旦有了機會,只會拼命地踐踏、算計他們一家的性命。
陳蘅道:“珠釵價值不到二十兩銀子,真是對不住蘅堂姐,我若當成嫁妝,定會被人取笑榮國府陳家備的嫁妝不像樣,所以我次日我轉手送人了。”
陳茉慣會做人,她為何要維護陳茉的面子。
她送的翡翠手鐲,最少價值五百兩銀子,那可極少見的極品翡翠,是宮中莫太后賞她的,為了討陳茉歡心,得曉陳茉看中了,她忍痛相送。
無論她待西府女郎再好,她們永遠都認為是應該的,最後還會算計她一把。
“我母親、長嫂預備的嫁妝,價值不在五百兩銀子以上不能入箱籠,我在這裡向茉堂姐賠不是。聽聞茉堂姐這兩年在跟著二叔母學習打理府邸,主持中饋,‘禮尚往來’定是懂的,若是與姻親、世交往來,人送你四百兩銀子的禮物,是萬萬不能回二十兩之物,否則會被人笑話不懂人情事故。”
什麼時候,陳蘅也學著拐著彎地罵人了,還說得像是玩笑。
她不就是說陳茉送的添妝寒酸,上不得檯面,連入她嫁妝的資格都沒有,有哪個閨中女郎送的添妝會入嫁妝的?
陳茉原本冷靜自持,此刻被陳蘅說得胸口火氣直冒。
是,西府的家底不如東府。
榮國府曾是陳留公府,這裡更有陳留當年的嫁妝物件,田地店鋪房舍都留給了陳安父子,而裡頭的珠寶、擺件、字畫留給了陳蘅。
陳蘅更有莫氏的嫁妝,她的嫁妝堪比公主。
陳茉面上無波,可眼裡的怒容無法忽視。
陳蘅突地提高嗓門道:“那日,多虧茉堂姐了,否則我不會知道衛陳氏替衛夫人預備了一批鍍金鍍銀的首飾嫁妝……”
多虧茉堂姐,沒說是陳茉告訴她的,但這言辭足夠讓衛氏姐妹相信是陳茉說出了真相,一早讓她有了防備。
衛紫芙驚呼一聲:“茉表姐,真是你說的?”
她還不承認,現在被陳蘅說破了吧?
陳茉哪還有半分平靜,脫口而出:“我沒有!”當即轉臉問陳蘅:“你不要誣我,我沒說!”
陳蘅忙道:“沒說!沒說!茉堂姐沒說衛氏打造一批鍍金鍍銀的首飾,也沒說買了一批贗品字畫的事……”她連忙福身,“茉堂姐,抱歉,你那日什麼也沒說。”
她這是說的實話,是沒說,但她說出後,衛氏姐妹更堅信是陳茉說的。
欲蓋彌彰,尤其是她帶著莞爾的笑意,說是澄清,更像是證明。
陳蘅笑容真誠,“茉堂姐真沒說什麼,衛夫人應該相信她。我與茉堂姐雖同是祖父的孫女,同姓陳氏,可到底比不得她與你是表姐妹,雖然於陳氏,衛氏是個外人。”
越解釋越亂,更讓陳蘅說的話有了可信度。
“不!不,你不是外人,你……你……是茉堂姐同一個祖母所出的表妹……”她轉頭低喃:“怎麼又說錯話了,真是越解釋越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