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二少夫人看全家對這門親事頗是期待,若莫恆之娶了這樣一個女子過門,自己這長嫂的怕是壓不住她。
她真不希望莫恆之娶陳蘅,可她說了不算,就連自己的丈夫對這門親事也是真心希望能成。
此刻的陳蘅,令莫松大娘與杜鵑將庫房裡的書籍搬到閣樓。
幾箱子字畫、書籍一些是常見的,一箱箱地翻閱之後,竟發現九幅名家字畫,一幅前朝的,兩幅小書聖的,甚至還有一幅衛夫人的真跡,再剩下的都是最近百年的名家真跡,有的還活著,有的已經作古。
陳蘅小心地將真跡放到自己裝真跡的箱子裡頭。
整理第二遍的時候,發現其間有一本泛黃的羊皮封皮手札,外面寫的是《詩經》二字,書法不算多拔尖,亦不算差,她眯了眯眼,好生眼熟。
是了,前世她去都城靈隱寺上香,在廟會看到一擺書攤的瘦老翁,她蹲下身子,信手拿起的正是這本。
瘦老翁道:“這是手抄的《詩經》,夫人想要,看著給點錢便是。”
陳蘅翻看羊皮封皮,裡頭的內封上卻寫的是“書法譜”,她再往後翻,裡頭的筆跡越來越熟悉,這才豁然明白,這是傳說中大書聖少年時期看過的一本奇書,也是這本名為《書法譜》的手札,讓大書聖的書法一日千里,終成一代書聖。
前世見過的手札出現在面前,她難掩激動,啟開封皮,但見內封上寫的是“書法譜”三個字。這三字如游龍走鳳,頗有些特色,真真與她在前世廟會上撿到的一本書一般無二。
當時,她給那瘦老翁付了一兩銀子。
瘦老翁問:“夫人還要別的書麼?”
這賣書的老翁不識字,身材不高,似江南水鄉的人。
難不成,他不是百姓而是水幫的人。
陳蘅故作淡然地將書遞給杜鵑收好,又在小攤上挑了兩本書方罷。
她的書法也是自得到這本奇書後方突飛猛進,只她未將自己的書畫才學展現世人,不被人知罷了。
她細細地看過,前世雖瞧過,而今再看卻別有另一番感悟。
杜鵑在外頭道:“郡主,天色不早,早些歇息罷,你昨晚便未歇好。”
陳蘅應道:“我一會兒便睡。”
看過一遍,陳蘅將書用綢布包好,小心地放回自己的字畫箱子裡頭。
一覺到五更,她換上馬裝,這式樣是馮娥設計的,長褲短裙,又設有衣領,穿上後更顯女子的婀娜有致。
望月閣,陳蘅張開雙臂練習著凰影拳、凰影腿,打上一遍習練玄門祈禱舞。
燕兒領著數個侍女從大廚房取晨食回來,一股風兒似地奔近,“郡主,有大事發生。”
大事?她能有甚大事?
她等著郡主問呢,怎麼郡主依舊揮著拳腿。
杜鵑道:“燕兒,你快說。”
燕兒咧嘴笑道:“郡主,王……三郎來了,昨兒夜裡三更天到的莫府。”
杜鵑咦了一聲,顯是不願相信。
燕兒的聲音不小,張萍主僕那邊已經聽到了。
張萍道:“現下可是臘月,王三郎不在都城待著來廣陵作甚?”
如果說是拜訪朋友,她可不信。
王三郎雖年少時出過門,可那也是回瑯琊郡,去洛陽、咸陽一帶,這些地方不是他的祖籍便是離都城長安最近的古城。王氏一族在洛陽、咸陽有田莊、店鋪,他是替家裡去收租子的。
王灼與莫氏郎君不算熟絡,但因陳蘊的緣故卻是相識的。
燕兒又道:“郡主,今兒晌午,府中要為你設宴洗塵,大廚房已開始忙碌。說晌午時,大房、三房兩房人的老爺、夫人都會來。”
陳蘅不喜這種場合,覺得又吵又鬧,又讓人頭疼,可不喜卻不得不參加。
用罷晨食,陳蘅去清心堂給老夫人問安。
今兒到時,大房的夫人、少夫人、嫡庶出的女郎俱在。
莫老夫人笑道:“聽說昨兒你身子不適,今日可好些了,再不舒坦可得請周老御醫入府瞧看。”
陳蘅答道:“換了榻,換了地兒,有些不適,昨晚睡得甚好。”
莫老夫人道:“望月閣若需要什麼,只管與你三舅母說。”
“阿蘅省得。”她坐在莫老夫人身邊,莫老夫人一臉寵溺地握著她的手。
陳蘅路遇水匪之事,莫老夫人已經聽說了,已叮囑兒孫,這件事萬不能張揚出去,若是他日有人問起,只說水匪認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