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你來了?”
就似一直在等陳蘅,有些淡淡的哀傷。
“你是西華?”
陳蘅記得前世,她看到的是一襲著道袍的西華,可今日她穿的是一襲素白長裙,仙氣流露。
為什麼兩次看到的人,模樣還是那個人,可衣著卻是截然不同的風格,氣度也有所不同。
“我……是你血脈裡的記憶傳承也是血脈的力量,當你見到我時,你的血脈便覺醒。”
“上一次我見到你時,你穿的道袍?”
西華笑,“我怎不記得你還見過我一次?”
她不記得,她也有記憶的嗎?
不是說,關於她的記憶是藏在血脈裡的。
“你看到我穿道袍,說明你血脈覺醒;若你看到的我,穿著仙衣,說明你靈魂覺醒;如若你看到的我有影子,你便是靈魂與血脈雙重覺醒。”
前來的陳蘅,又屬於哪一種。
陳蘅看著地上,有影子,是西華的影子。
一個人的影子都可以這麼美,西華著實算得上是一個美人。
“你是一個詛咒?”
“詛咒?”西華苦笑起來,“是你外祖母這樣告訴你的,數百年了,後人居然認為我是詛咒,我是你們的先祖,你們竟說我的是詛咒……”
她很生氣,氣得咬牙切齒。
突地,她定定地看著陳蘅,帶著探究,帶著意外,“我見過的人,都會記得,會將她們所有的苦難記憶融在血脈裡,我為何不記得見過你?”她似在思忖,突地,她道:“你的靈魂覺醒了?”
陳蘅問道:“你到底是誰?我的血液出了問題,它……好像能治人的病,而我自己一旦傷了,傷口癒合得也比旁人快。”
“靈魂與血脈的雙重覺醒才會有這奇效,你千萬不要讓人知道,你的血脈能解毒、能治病,否則,這世間的人會爭著飲你的血、吃你的肉、剜你的心。”
“剜心……”陳蘅不寒而慄,她前世就是被剜心而死的。
西華依舊看著她,可陳蘅卻有一種在照鏡子的感覺,明明是不一樣的容貌,卻發現她好像是冥冥中的另一個自己。
“我族血脈的力量,血脈融入靈魂的力量,嘻嘻,有人啟動了上古大陣,助你靈魂覺醒,擁有了再來一次的機會,嘻嘻……有趣,有趣。這麼多年了,你還是第一個血脈與靈魂都覺醒的人。”
再來一次的機會,陳蘅有過前世,今生就是再生人,是重生。
陳蘅近乎哀求地道:“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西華微抬著下頜,“你想知道一切,除非你學會我族所有的術法。”
外祖母告訴她,不可以學,也不能學。
西華問:“你身上的鳳羽印記,你真以為是詛咒?這可是天地間最高貴的印記,就是醫族聖女、巫族巫女都羨慕不已的東西。”
“醫族?你是說神木部?”
“他們在世間還有後人嗎?”
“若我是你的後人,他們為什麼不能有後人。”
西華笑了兩聲,“這話也對,只不知巫族的巫女如何了?”
久久地沉默中,二人相對奕棋。
這不是棋藝,而是一種佈陣術,是雙方在較量守陣與攻陣。
陳蘅最初不明白,很快發現,她是在教自己佈陣術。
“這是一品陰陽九轉陣,共有二九一十八變化,在塵世之間,除了玄門陣法弟子,沒人可以破陣。”
她不學旁的,但可以學會佈陣術。
外頭,杜鵑又進來一次,見她睡得沉,掌著燈去了廊下值夜。
夜色中,一個銀髮玄袍男子神色匆匆,身後跟著一個精瘦的少年。
“大祭司,前方就是莫府。”
大祭司未語。
“大祭司,少主不在廣陵城,何不去蘆葦蕩?”
他立在莫府大門前,揚頭看著那塊巨大的匾額,縱身一躍沒入黑夜。
陳蘅還在沉睡,在夢裡與西華學習佈陣術,她似乎忘了時間。
大祭司幾乎輕車熟路就尋到了望月閣。
閣裡很靜,他進閨閣,看著盈盈燈光下,繡榻內躺著的少女,隔著輕紗,就這樣靜靜地凝望。
“大祭司……”侍從低低地輕喚,實在不明白大祭司從北燕來到南晉,若說是為了尋少主,少主身邊不是有御龍幾個,出不了大事。
他來南晉做什麼?他不會大開殺戮,醫族的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