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心裡一突突,才想起來,自己剛才問蘇染夏為何作笑,她還,沒有回答呢。
“你方才在笑什麼?”
“你我,是不是相熟的人?”蘇染夏饒有興致的看著素衣,臉上帶著瞭然的笑意。
話音落地,素衣便覺得自己的心咯噔一下,“我怎麼可能與定國侯府的大小姐是相熟的人?”
說完還故意做出好笑的樣子。
“是嗎?”蘇染夏撫了一下衣袖,“那你來告訴我,你怎麼知曉,我是定國侯府的大小姐?”
暗暗在心裡悔自己話太多,素衣面上卻不顯露出來,“定國侯府二小姐遠嫁西域,誰人不知?”
“且這麼屋子這麼富貴,雕金刻銀的,除了千金小姐,難不成是下人住的不成?”
說了兩句,算是把那句誤說出來的話給兜過去了。
蘇染夏深覺有理的樣子點了點頭,“嗯,說的在理,但,我若告訴你,我是定國侯府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呢?”
“小姐就是小姐,丫鬟就是丫鬟。”素衣睨了蘇染夏一眼,“我不是瞎子,能看出來。”
“那你再且告訴我,緣何對定國侯府地形這麼熟悉,直接便找到我屋子來了?”蘇染夏歪著嘴角笑了笑。
素衣握緊了掌心,“誰跟你說我是來找你的?碰巧過來的罷了。”
“好,好一個碰巧過來的。”蘇染夏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真是巧,碰巧從定國侯府外直接到了我的院子,又進了我的屋子。”
這下素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拿著一雙眼睛蹙著眉頭看蘇染夏。
蘇染夏又接著說道:“也當真是奇怪的很,我讓你把大白拿來與我,你不問我大白是什麼,卻說……”
說道這裡,蘇染夏嘴角咧開,“你卻與我說,不是我的丫鬟,為什麼要把大白抱來給我。”
聽到這裡,素衣便知道那簡單的一句話,透出來了太多的訊息。
“我讓你拿來,卻並沒有告訴你大白是什麼,你是怎麼知道,該把它抱來與我的?”
蘇染夏笑的一臉篤定,睜大眼睛看著素衣,“你且與我說說,是不是相熟?”
素衣感覺自己出了一手心的汗,背後還有些發涼,這蘇染夏,實在太過聰明瞭。
不知不覺,談話之間居然給自己下了一個套,自己不過是平常的話語,她卻能硬掰扯出來好多東西。
忽然之間,素衣覺得七砂是鬥不過蘇染夏的,即便七砂現在佔了很多的便利。
即便她們在暗蘇染夏在明,即便她們可以佔盡了先機,卻也不一定能真貽害
到蘇染夏。
她這樣的冷靜聰明,即便是自己拿著匕首抵著她的脖子,她都可以平淡的與自己談笑。
又這樣的大膽,敢讓自己給她搬軟被讓她靠,這樣的女人,該是什麼樣的人才可以贏了她?
什麼樣的人能贏了蘇染夏她現下不知道,她只知道,這個人不會是七砂和自己。
素衣一時之間心亂如麻,想起七砂平日的苦,心裡更是亂的一團糟。
如果姐姐不能把蘇染夏從雲玦心裡去除,這輩子,可能姐姐都開心不了。
她不能讓這件事發生,素衣的眼光不由自主又投到了蘇染夏的身上,眼眸深深。
只要她在一日,恐怕姐姐就永無出頭之日,不能讓她再活著了。
不如,就趁著今天殺了她,被捉住也好,她可以當面跟雲玦說清楚,把事情都包攬在自己身上。
不被抓住,她便親自去找雲玦。
素衣握在匕首上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手心潮潮膩膩的,出了一層的汗。
“我給你吹個曲子吧。”蘇染夏突然開口,眼光平靜看著素衣。
素衣的眼睛恢復了一絲清明,眉頭緊鎖看著蘇染夏,不說話也不動作。
蘇染夏不等素衣有反應,已經往枕頭下邊摸去,不過一息之間,便摸出一把通體盈翠的玉笛。
那玉笛偷偷亮亮,居然是薄胎的青玉笛。
“這大好的夜晚,吹曲春江花月夜,正合景。”蘇染夏眼睛看著素衣,把笛子送到了嘴邊。
第一個音節出來,素衣握在匕首上的手不自覺鬆了鬆,這玉笛的聲音,真是好聽的緊。
蘇染夏低頭垂眼吹笛子,心思卻活絡,剛才素衣眼睛裡邊轉過的神色,她可沒有錯過。
她之所以能對著這人的匕首還自己安定,是因為素衣身上沒有殺氣,眼睛裡頭也沒有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