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幾乎是問出口的同時,成貴妃便斥退了所有人,隨即便厲光直直射向隨月。
隨月顫顫巍巍地低下頭,語中滿是無措道:“回娘娘,方才是東廠大牢裡的吳以貞和陳得來回的話,聽聞那榆嬤嬤已經親自寫下罪狀,說娘娘您與孝文太后私下結約,意欲扶持洛王殿下以謀太子之位,不僅如此,她還有意說從前慈寧宮誣陷太子妃小顧氏投毒,還有安插安寧縣主入毓慶宮為眼線的事,皆有娘娘您的參與。”
成貴妃聞言幾乎驟然背脊一涼。
荒唐!荒唐!她怎會與郭氏那個老婦一般老糊塗,用那般可笑的手段!
徹骨的寒意從心漸漸向四肢蔓延,讓她只能僵硬的坐在那兒,臉色已是慘白。
隨月小心翼翼地抬頭,她知道,這一次的事可並不小,陛下從兒時對孝文太后積攢的恨意已經太深了,深到哪怕是與孝文太后有稍微親一些的交際,都足以讓皇帝反感與厭惡。
有句話說得好,愛屋及烏,恨屋自然也及烏。
更何況,後宮勾結,意圖動搖國本,這與謀逆無異。
此刻的隨月,已經從自家娘娘眼中看到從未有過的緊張與驚惶。
“那個瘋婦!那個瘋婦!竟到死還要拉本宮下水!”
成貴妃死死攥住雙手,眸光冷厲的恨不得立即掐死那個蜷縮在牢裡的瘋老婆子。
“娘娘息怒”
成貴妃看著眼前顫抖的伏在她腳下的人,隨即厲聲道:“既然是一個瘋子,如何能作證?”
那隨月一聞聲,緊張而小心道:“如今東廠都傳開了,那榆嬤嬤是裝瘋的,如今正在接受審訊,等到除夕一過,就能結束。不過審訊的內容對上下皆保密,陳得他們之所以知道,不過是藉著請那些審訊的人吃酒,從他們酒話中摳出來的。”
“好啊,好”
成貴妃死死一咬牙,眸中滿是寒厲與後悔。
在榆嬤嬤進了東廠大牢時,她便想將其悄悄滅口,沒想到竟是被她躲了過去,後來聽說榆嬤嬤受不了牢裡的苦瘋了,她才收了手,不想再節外生枝。
可沒想到!
“原本看她瘋了,本宮便想留她一條不中用的老命,既然如此,就別怪本宮了”
隨月聽到成貴妃冷漠的聲音,不由小心抬頭試探道:“娘娘的意思是”
當收到成貴妃眸中的殺意時,隨月顫顫巍巍問詢道:“娘娘,此事可要密信一封送去殿下那,讓殿下一同”
“你以為本宮還能等到那個時候?”
成貴妃幾乎是厲聲呵斥,當看到隨月慘白而驚恐的臉色時,才漸漸察覺出自己的失態。
這樣的失態,是她從未有過的。
可她如何還能像從前那樣泰然處之?
無論如何,榆嬤嬤的口供一旦上呈給陛下,便再沒有轉圜,只能坐以待斃。
所以,榆嬤嬤絕不能活!
她等不住了,如今很明顯,刀已經懸到了她的頭上,再不做出對策,只怕蕭衍這個兒子還沒從南京趕回來,她這個做母妃的就成罪婦了。
更何況,她這個好兒子也未必是向著她的,指不定到時候聽了這訊息,還巴不得冷眼旁觀,看著她死!
從蕭衍用那個什麼狗屁老君託夢的戲碼對了皇帝的胃口,贏得帝心,光明正大的以“神仙之力”治好了陳年舊疾時她便知道,這個兒子的野心太大,早已經不受她的掌控了。
如此公然以眾人之目逼她斷了徐太醫的藥,未嘗不是在默然地向她抵抗。
母子既然到此,她又怎能再指望?
這麼多年她都偽裝過來了,她不信,不信一個小小的瘋婦就能毀掉她的一切計劃!
擋她者,都得死!
“就定在明日。”
隨月聞言微微抬頭,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明日就是除夕夜,按照各宮的習慣,除夕夜都該是上下休息熱鬧的好時候,到時候各宮有資歷的宮人皆會趁機休息,讓那些最底層的丫頭內侍值守。
東廠大牢自然也不例外。
從前成貴妃還對東廠防範太密,以至於只能得到陳得和吳以貞這兩個低層的眼線而不快,未想到,卻是在這樣的關鍵時候派上了大用場。
若無意外,明日除夕夜,東廠大部分有資歷的守衛皆會溜出去喝酒賭錢,剩下的必然是陳得和吳以貞這樣的人。
到時候不動聲色的下毒,再便利不過了。
“去準備吧,我明夜就要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