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反而是客人最多的時候。六郎走進臨仙舫,發現這裡面的位置基本上都坐滿了人,每桌都有幾個巧笑倩兮的姑娘相陪,或飲酒作樂,或撫弄絲竹,或執棋對弈,或臨窗賦詩,有的甚至找個舒服的位置酣然入睡,享受著姑娘們玉手的按摩服務。下午臨仙舫的佈置稍有改變,臨窗的艙板被移去了大半,冬日暖烘烘的陽光可以直接照入船艙,顯得更加明亮舒適。
六郎四下張望了一會,卻沒有發現張百年的身影,麗娘遠遠地就看見六郎上船,她對六郎的印象極深,連忙迎了上來,拉著六郎笑道:“六公子終於來了,這兩天清影姑娘總提起公子呢!”
繞是六郎知道麗娘只不過是奉承敷衍的話語,心下也不禁一陣舒坦,笑道:“麗娘你真會說話,對了,前日那滁州來的張百年來了沒有,他不是說天天在這裡等候本公子的嗎?”
麗孃的臉色頓時有些尷尬,低聲說道:“張百年公子天天都來,今天他還帶來了一位公子,這位公子在音律上的見識極高,清影姑娘剛剛邀請他們兩人上樓論琴去了……”
就在此時,樓上傳來一陣悅耳的琴音,六郎雖然對音律的研究不甚透徹,但也聽得出來這首曲子不是水清影所奏,顯然就是麗娘說的張百年帶來的公子所奏了,心中嫉妒加上不悅的表情很明顯地表現在了臉上。
麗娘察言觀色,知道六郎心下頗為不爽,連忙說道:“六公子,清影姑娘吩咐過,如果六公子前來,可以不必通傳直接上樓去找她,麗娘這就帶公子上樓吧?”
六郎心下才稍微舒服一點,不置可否地跟著麗娘朝樓上走去,樓梯上傳來的琴音愈加清晰悅耳,六郎能從中感受到一種溫柔恬靜,與世無爭的情懷。六郎心中一陣感動,嫉妒的情緒就像被澆了一盆涼水般猛然熄滅,暗道我這是爭什麼風吃什麼醋啊,水清影跟我又有何關?我們不過是僅有一面之緣而已,在她心中不過一個匆匆過客,我犯得著這麼妒忌嗎?
而且水清影身處秦淮這等風月場所,每日不管是不是情願,都需要應酬不少客人,這是她的工作,我要是吃醋的話豈不是吃的海了去了?六郎搖頭失笑一聲,情緒恢復正常。
走上三樓,六郎對麗娘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怎麼走,麗娘點點頭,朝六郎歉然一笑,這才轉身下樓。
此時琴聲正好彈完,水清影的聲音響起:“周公子對於音律的研究果然高深,清影佩服,尤其是琴聲中隱含陶淵明出塵避世的超然情懷,讓清影嚮往不已。清影前日偶得一曲,與周公子之曲似有相通之處,請周公子不吝指教!”
一道清越柔和的聲音欣然說道:“果有此音?還請清影姑娘讓我等一飽耳福!”
六郎心下一動,在門口止步。
屋內傳出一陣節奏輕快的曲調,活潑的樂音彷彿跳動的浪花,讓人聞之不禁心情輕鬆,想跟著哼出聲來,六郎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依稀聽出這節奏就是前日他彈奏的《女人是老虎》,不過顯然是經過修改的,不管音域還是音色,都比他彈的要好多了。
一曲彈罷,兩道掌聲響起,張百年的聲音響起:“清影姑娘此曲清明歡快,讓人聞之忘憂,果然同表弟所奏有異曲同工之妙,同屬極品。”
那個周公子的聲音接著說道:“此曲在下前所未聞,然不管是節奏還是韻律都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雖寥寥數音,但清新快樂之情油然而出,彷彿置身於山林鳥獸之中,無拘無束,無憂無慮,讓人神往。不知此曲是否清影姑娘所做?”
張百年搶白道:“這是自然,想在下自詡自幼博覽眾曲,之前也未曾耳聞,而以表弟之才也說沒有聽過。試想除了石當家所做還會有誰呢?”
水清影輕輕搖頭,淡然道:“張公子可猜錯了,此曲並非清影所做,作此曲者另有其人!”
周公子好奇地問道:“哦?不知此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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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影正待答話,卻聽見門口傳來一陣掌聲,一人掀門而入,笑著說道:“數日不見,一來便能聽到清影姑娘演奏,真是妙事,還請清影姑娘原諒在下不請自來之罪!”
水清影眼中露出一絲光芒,盈盈起身說道:“六公子來的正好,曉蘭,給六公子沏壺廬山雲霧。”水清影朝坐在一邊的一個男子說道,“周公子,說曹操曹操就到,你剛才問的曲調作者,正是眼前這位六公子!”
六郎見水清影還記得他的喜好,欣然找了個位置坐下說道:“清影姑娘此言差矣,前日在下所奏只不過寥寥數音,哪有清影今日所奏如此美妙,因此此曲作者當仁不讓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