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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那真是不容易的事,因為她太怕他了,偏偏他又問著她:〃你能提供什麼,以做酬庸?〃那語氣,是輕蔑著她的孤身孑然,也像是笑她的不自量力。

那時她是這麼回的:〃我……我可以給你身子!〃那是,她僅有的。不是身體的清白,而是尊嚴──她僅有的最後一點官家小姐的尊嚴。

他大笑,笑她的天真。〃我無須答應你什麼,就能輕易得到你身體!你居然不清這一點嗎?〃

〃我明白。〃那時她的聲音是虛弱的,有著恐懼,也有著抖顫的堅強:〃若你……執意強佔,佔住的只是身體,而非我……雙手供奉上的自尊。這是不同的。〃

他止住笑,一會後才懶懶問:〃我要你的自尊做啥?〃

〃踐踏。〃她,當時這麼回。

然後,他終於帶她去了。可是遺憾的,那片無人的荒原已經不是屍橫遍野的景象,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連一根殘骨也看不到。雜草蔓生的景象,像是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便沒有人跡出沒於此過,更遑論經歷過血腥事件了。

行人來過此地了,或者是官府出面來收屍了吧?把那些被盜匪屠殺的裘家人與那些被葉驚鴻屠殺的盜匪屍首,整合一個亂葬崗,碑上書著〃無名氏〃,是嗎?

那麼,她那些可憐的家人,何能安穩長眠於九泉?!如果竟是與盜賊同葬一穴的話……

〃怎麼……是這樣呢?〃她顫抖問著。

葉驚鴻臉上無任何表情,對他來說,這荒野變成怎樣,一點也不干他的事。

〃就是這樣。走了。〃

〃人呢?他們呢?〃她抓住他袍袖問。

〃你不會以為我該知道吧?〃他不耐煩了。

〃你不知道嗎?〃她絕望地問。

他沒回答,可能是懶得回答一些廢言廢語。抓著她上馬,便趕路回燕樓下。那幾年,是燕樓內部鬥爭最白熱化的時刻,他撥冗帶她出來,是冒著極大的風險,一不小心就會失去性命,或者失去他已建立的勢力──這是後來她才知道的。

這個男人,不容易瞭解。而她也從來不想對他有更多的瞭解。如果他可以別來惹她的話,她的日子應當會好過一些。可她也知道,他留她在身邊,從沒打算要她好過日子呀!畢竟她把尊嚴呈給了他,也就由著他去逗弄賞玩,一點意見也不敢有。

她不知道其他的女子為何會想跟在他身邊,若是屈於威逼或利誘,說的過去。但要是真正的心甘情願,那就匪夷所思了。

服侍這樣一個男人,多麼辛苦啊!

〃你想不想離開葉驚鴻?〃突來的聲音,侵進她被雨絲攏罩的小天地。涼亭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裘蝶萬分訝然,因為問話的人是水柔柔!一個從不把正眼浪費在她們這些姬妾上半瞥的燕樓正主兒!裘蝶甚聖以為,水柔柔連她們這些人的面孔都分不清楚。怎麼,此刻竟會來此,還一副像是早就知曉她的神情?

〃大小姐。〃她輕輕一福,很知本分的行禮。

水柔柔第一次這麼仔細打量著葉驚鴻的女人。

她很美麗,而美麗當然是必須具備的條件之一,葉驚鴻沒興趣收藏無鹽女,就算那無鹽女多麼有德有賢又忠心,亦是枉然。天下問的男人,多是好色者眾,好德者少,沒幾個男人能例外……除了,那不識好歹的邵離!

想到那個傷她心的男人,總不自禁銀牙暗咬,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能將這種難堪壓進心底深處,暫時遺忘。

這女子,記得是叫裘蝶。有著名門千金的氣質,舉止之間,文雅得與整個燕樓格格不入。她又很靜,六年來許多女人在葉驚鴻身邊來來去去,也沒聽過她說過一聲什麼。這很奇怪,就算是最卑微的伺寢僕妾吧,也會爭風吃醋,在歡情正濃時偎著主子討些好處,順帶排擠別個女人。但是裘蝶不僅沒這麼做過,甚至像是害怕葉驚鴻來找她。

害怕葉驚鴻其實是對的,如果一個女人夠聰明,就不敢因為正受他寵兒沾沾自喜,反倒會更畏懼於他的反覆無常,隨時地翻臉無情。所以水柔柔才會對裘蝶另眼相待。

這些年水柔柔並不願與葉驚鴻衝突,可是暗地裡自然防著他的一切,所以蒐集對自己有利的情報成了重要的工作。這也是她知道裘蝶的原因,也知道葉驚鴻目前所擁有的那五個女人,對他所抱持的態度。

水柔柔再問了一次:

〃你想不想離開燕樓?離開葉驚鴻?〃

裘蝶低著頭,似乎對這問話無所感覺。溫順應著:

〃我想不想,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