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只是如今,風王依是容華絕世,息王卻是蒼顏白髮,可真是天差地別呀!唉……真為我的夕兒心痛!”平和的語氣,偏偏在“我的夕兒”這四字上重重咬音,滿意的看著對面那人面色一僵。
蘭息那一僵也不過一瞬,馬上又雅笑盈盈,但一雙墨眸卻似冰潭般寒意森森,目光如劍,偏語氣還是那般溫雅:“息雖已不再容顏如昔,但可換得惜雲性命無憂,實也心慰無悔。而且……”劍鋒似的目光掃視著久微的臉,似要在上面刮下一層皮來,“總比某些藏頭隱面不敢見人的傢伙要強些!”
久微聞言是一氣一愣一怔,頓時僵在那裡,緊緊的盯著蘭息,目光也利如劍鋒,似想將對面那人一切兩開,好看清那腦袋裡到底是什麼構造,那心是不是真比別人多一竅!
“我倒不知你們兩人竟也’意趣相投、言語相悅'!”清清亮亮的聲音從門邊傳來,兩人移目望去,正見惜雲拂簾而入,面上似笑非笑。
“夕兒!”久微馬上迎上去。
溫柔的笑,溫柔的語氣,頓時讓身後的人不自覺的推倒了醋壺,什麼'夕兒‘的,真是刺耳!
“久微。”惜雲目光停在久微的臉上,“說真的,我也好奇你真正面貌是何樣呢,這世上大概沒有人見過真正的你吧。”
“呃?”久微一愣,眨巴眨巴眼睛,“夕兒想看?”
“當然。”惜雲點頭,眼眸一瞬間變得晶亮,那神情似發現了什麼稀奇好玩之物。
“還是不要看了。”久微卻似有些為難的道,只可惜滿眼的詭笑,“我擔心某人會自卑得想撞牆。”
“我想自卑的另有其人吧。”蘭息卻是不溫不火的道,“若不是自卑、妒忌,又怎會不肯完全的治好本王!”
“妒忌?你以為你是誰呀?!”久微猛然回首,瞪著床榻上躺得無比舒服的人,本想好好罵一通,不過怎麼也不能失了顏面風度,強壓怒氣,力持平淡,只不過吐出的話語卻不再好聽了,“你這隻狡猾的狐狸憑什麼要我來耗盡靈力療你這張臭皮囊?!我剛才肯給你藥方讓你調氣復容已對你仁至義盡了,我可是給了夕兒天大的面子,你再給我忘恩負義,再傷害到夕兒,我就讓你變回那活死人!”
“久微,你錯矣。”蘭息還未有反應,惜雲倒是輕笑著牽起久微的手,“剛才那話你該以雷霆之力道來,那才有氣勢!要知道狐狸皮厚,你這樣溫柔的人這樣溫柔的話給他搔癢也不夠呀。”
“女人的胳膊果然是往外拐的。”蘭息喃喃道,抬手掬起肩膀上的白髮,“定是因為這頭華髮呀!”幽幽長嘆,無限傷懷。
“你……”久微瞪目張口的看著他,再回頭看著惜雲,“世上怎麼有這麼臭美惜容的男人?!”
“平常看他的挑剔勁就應該知道了呀,久微。”惜雲卻很是理所當然的道,說著擺擺手,“別管他,久微,讓我看看你的臉嘛。”
“雖然不能保證,但可以試試。”久微卻似沒聽到惜雲的話,眼眸對著屋頂,“千年何首烏,百年雪蓮子,九九靈芝草,十年人參珠,桃源雪蘭根,玉谷赤玄霜。”
“鍾離,都記下了嗎?”床榻上的人漫悠悠的道。
“王,都記下了。”一旁的鐘離正將筆放回書案。
“那便去取藥罷。”
“是。”鍾離躬身而去。
“久微,快讓我看看你的臉。”那一邊惜雲不依不饒的念著。
久微卻依是充耳未聞,將望著房頂的目光收回,放在惜雲的臉上,手一伸,搭在脈膊上,專心號起脈來,半晌後一聲輕嘆,眼前的人倒沒怎麼在意,床榻上的人卻是緊張萬分,豎起了雙耳。
“久微,你的臉。”惜雲此刻心心念唸的是久微的真容。
“本來以你們兩人的修為,活個百歲也是易事,只是而今呀……”長長嘆息,“雖都性命無憂,但到底都傷體、傷氣、傷神,老來說不定還要疾病纏身!”
“庸醫!”床榻上的人乾脆利落的丟下兩個字。
久微似沒聽到,牽起惜雲的手,“夕兒,和我回久羅山去,我保你百歲。”
“好呀。”惜雲答應得十分乾脆,“先給我看你的臉。”
床榻上的人卻是一驚,眸光剎時幽深,如暗流洶湧,危險萬分。
“聽說久羅王族之人都懂妖術。”片刻後,蘭息淡淡的開口,“所以也都容顏妖異,人鬼皆非!”
“這哪裡是狐狸,簡直是毒蛇!”久微怒目而視。
“久微,臉,臉!”惜雲一概不管,只有一個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