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阿福，你們去門外守著就好。”

翠竹環顧了一下四周，沒看出什麼異常，便跟著阿福一起去了門外。此時屋內只剩下風珏茗與胡氏二人。

“夫人，喝茶。”經過一路的心裡鬥爭，胡氏已經能夠平靜的面對風珏茗那張酷似許氏的臉了。

“你就是胡氏吧？”風珏茗看著那缺了一口的茶杯，想來這家人的日子過得很拮据了。蘇氏大老遠將人請來，不會不給錢吧……

胡氏點點頭。

風珏茗笑了笑：“我想你應該也大致猜到我是誰了。”

“您……”胡氏欲言又止，猶豫了半響，才問：“您是夫人的孩子？”

“我是她的二女兒。”

“啊！”胡氏猛地站起，張嘴開開合合。桌上茶杯被她帶下，“啪——”碎了一地。翠竹聽到動靜，想要進去看看究竟，阿福朝她搖了搖頭，翠竹咬著嘴唇，微微跺腳，終只是安靜地守在門外。

風珏茗饒有深意地看著她——二女兒？似乎如果是大女兒的話胡氏就不會這麼震驚？

“對……對不起。”胡氏連忙蹲下拾起茶杯的碎片，風珏茗靜靜地看著她：“我這次來，是想知道一些關於我孃的事情。”

“嘶……”一不留神，碎片割破了手指。

風珏茗見不慣女人這種唯唯諾諾的模樣，便道：“不用撿了，就那樣吧，你站起來。”

胡氏顫顫巍巍地直起身子，剛走了兩步，還沒說話，就噗通一下跪在了風珏茗身前，弄得風珏茗措手不及。

“你這是要做甚？”

胡氏哭道：“小姐，我求求您，您放過我的兩個孩子好不好？我給您當牛做馬……”說著，大力地朝著地上磕去。

風珏茗一把將她從地上拽起扔進椅子裡：“把事情說清楚。”

胡氏垂著頭，不肯說話。

風珏茗見她這幅模樣，心底已經猜到了幾分——想來，自己母親去世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可是，如果孃的死真的與這個女人有關，她又要如何去原諒胡氏以及胡氏的孩子！

“你先把事情說了吧。”

胡氏搖搖頭，就這樣沉默地與風珏茗對持，執意地想要得到她所期盼的結果。二人就這樣沉默半響，風珏茗厲聲道：“你以為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胡氏抬眸，顫抖著聲音：“小姐……我……我……”

風珏茗慢里斯條道：“我答應如何，不答應又如何。若我想要你和你的孩子消失，有無數種手段。現在想要談條件，當初做壞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

胡氏怔怔地看著她。是啊……她現在就是一介螻蟻，可就算是螻蟻還想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胡氏。”風珏茗似笑非笑：“既然你這麼在乎你的孩子，也許有一天會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們帶走，帶到天涯海角，帶到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不……你……你不可以這樣。”

風珏茗對她的話充耳不聞，自顧道：“那麼，你是願意現在說呢還是留到以後說。我跟我娘不一樣，我耐心很少，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吧。”

胡氏不敢再奢求什麼。她是宅子裡出來的女人，以為宅子裡的女人雖然都暗中爭鬥但明面上還是會顧忌幾分面子。而眼前的這個女子，陰狠，不留情面，就連威脅都可以做的這麼光明正大，她……

胡氏猜不透，她也沒有心思去猜了，眼前只有一條路——將當年的真相說出來，也許還有一條生路。

彷彿是過了一輩子的時光，待胡氏再開口時，她似乎又蒼老了許多。

“小姐……”翠竹見風珏茗出來，連忙迎了過去，仔細盯著她看，似乎要從她的表情裡找出什麼不尋常的痕跡來。可風珏茗最終只是道了句：“走吧，回去了。”

翠竹想要說什麼，想了想，還是默默地跟在風珏茗身後。

天空有些陰霾，風珏茗微微抬頭，微眯起眼就那樣怔怔地望著，彷彿那片天不是那麼真切，思緒隨著那些雲漸漸飄遠了些——

“爹爹，這是女兒寫的壽字，祝爹爹……”

“行了，小五你下去吧。”

“爹爹，我也能夠跟四姐姐一樣去學古琴的……”

“這些事你跟你娘說就好，不用來問我。”

“娘……”五歲的小娃娃有些疑惑地看著一旁漂亮的婦人王氏，小聲咕噥道：“她不是我娘。”

“老爺，茗姐兒不懂事，我帶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