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哪裡去找敖白?”吉祥很擔心,坐在九百九身邊耷拉著腦袋。“我不知道他到哪裡去了。”
九百九摸摸下巴。“我有辦法。”
九百九轉身從馬車裡摸出一小截陶管,上細下扁,光可鑑人。
九百九吹響陶管,過了大概一刻鐘,撲稜翅膀的聲音就在馬車頂上響起。
“九百里!”小豬抬頭看。
白鴿站在馬車頂上,探出個腦袋打量小白豬,又四下看了看,沒有看到向來和它親近的敖白,於是咕咕叫了兩聲。
九百九把九百里招呼下來,讓它停在自己肩上,一人一鴿一豬駕著小馬車出城去。
直至到了澧河邊,九百九才嚴肅地交代九百里:“敖白丟了,你記得他麼?把他找回來。”
九百里紅寶石般的眼珠子盯著他。
“找到了就回來,我們在這裡等。”九百九摸摸它腦袋,掏出兩顆瓜子餵給它。“去吧。”
九百里把馬車栓好,在澧河邊升起一堆火。
“吉祥?”九百九生好了火,招呼小豬下車來。
吉祥爬下去,看到九百九抱了一團布放在草蓆上。
“這是衣服。”九百九攤開。“你……能不能變回來?走路也方便一些。”
小豬跳到九百九鋪在地上的草蓆上,打了個滾。
九百九眼睛眨也不眨,連呼吸都屏住了——但還是沒有看清楚,吉祥究竟是怎麼從小豬變回人型的。
變回圓臉小地主模樣的吉祥蹲在那堆衣服邊,用手撥拉了一下。
九百九這才想起來,吉祥是不會穿衣服的,好在他買的是簡單款式,捏著吉祥的手掌腳丫子往衣服裡套,倒也穿了個差不多。
只是吉祥不能以小豬的樣子進店裡挑衣服,也不能光溜溜地去試,於是買來的衣服大了一些,又好歹在褲腳和袖口上折了折。
九百九不差錢,買的也是好料子,但吉祥才上身沒一會,白嫩嫩的手腕上就被磨得有點泛紅。
“癢。”吉祥抱怨。
九百九拉開吉祥衣服瞧了瞧,發現硬一點的衣襟和袖口把吉祥的面板磨得有些紅。
“……”身份高貴的九百九即使套著麻袋住破廟,也能很快樂地睡熟,但是他對吉祥這種情況也表示瞭解——他的舅舅挑剔程度也不下吉祥,這倒不是他們故意擺架子,而是天生就被這麼養大了的,換了次一點的東西身體自己也要排斥。
不過誰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樣的生活規格,卻養出了九百九這個半草莽來。
“這個比不上你之前穿的。”九百九給他拉好衣服。“我已經要老闆拿了最好的,先將就著吧——癢也不許撓。”
九百九一把拍開吉祥要抓癢的爪子,警告他。
吉祥這小子的面板真是嫩到一個境界了,就算他力氣小,要真用力撓了,也一定東一道西一道精彩得很。
“看樣子九百里不會很快回來。”九百九看了看天色。“你餓不餓?去抓兩條魚來煮湯喝。”
“河裡有怪東西。”吉祥嚴正拒絕。“都泡爛了。”
“……”九百九立刻想起吉祥之前跟他說的,在河裡遭遇的各種噁心東西。
“我都忘了!”九百九悲憤。“你幹什麼又讓我想起來——!!”
雖然現在澧河平靜了,但是天曉得那些東西是不是還殘留在河裡?九百九被這麼一噁心,也沒有心情吃東西了,落寞地坐在火堆邊畫圈圈。
看到九百九不搭理自己了,吉祥覺得很無聊,溜達著走到河邊。
現在天已經大亮,河水看起來很乾淨,吉祥也不害怕了,蹲在澧河邊發呆。
他一直忍不住要想,要是……他平日主動一點,跟青華多練習些有用的東西,就好了。
這樣說不定昨天晚上就能救下敖白了。
或者,要是敖白勸他出來的時候,自己不要受他誘惑,堅定一點早早回東海就好了。沒有人陪著,敖白說不定就不到人間來了。
嚴格來說,論起打架,敖白還比吉祥厲害一些,敖白對付不了的東西,十個小豬也沒有辦法。
可是吉祥生平第一次有了很奇怪的感覺——要是敖白出了什麼事情,自己一定會難過和羞愧。他現在明明平安無事,肚子也不餓,但卻全身上下都難過得很。
要是敖白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會是他的錯嗎?
吉祥突然覺得有點害怕。
他還不知道這種感覺叫做責任感,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