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仇飛清了清嗓子,擺擺手說:“衛靖將所有的功勞全推給了我,這小子已經給足了我面子啦,幾天下來無時無刻受人吹捧,反倒有些厭了……我便老實說吧,破這元長老之計,可不是我楊仇飛之功。”楊仇飛轉頭向衛文說:“這是你的頑劣兒子和他那小冤家聯手幹下的好事兒,我可是一點兒也沒施上力,嘿嘿。”
“誰跟她冤家啊。”衛靖在一旁抗議,卻沒人理他。
原來先前大揚府上戰勝白寨等五路土匪當天,楊仇飛確實病了,但數日後便漸漸痊癒,楊仇飛疑心大揚府上還有其他長老眼線,或是本與長老親近之人,會暗中將大揚府上訊息走漏出去,便計畫詐病,希望將元長老誘來這兒,伺機殺之。
楊仇飛知道茶老闆、豬肉先生都是魯直的血性漢子,若是告知詐病計畫,很可能會露出破綻,因此誰也不說。便這樣過了數日,元長老仍無動靜,楊仇飛漸感不耐,本要將這計畫和衛靖商量,但那時衛靖已經獨自去了地下海來,楊仇飛索性繼續詐病,直到貝小路照著衛靖的請託,不時經由密道往來聽風軒,暗中護衛楊仇飛,偶而也捎些最新情報給楊仇飛聽,楊仇飛知道這小莊主年紀雖小,但智慧過人,便找了個機會,讓她知道詐病一事。
楊仇飛知悉了衛靖和貝小路兩頭各自行動的成果,也甚是滿意,再也無所顧慮。
“本來我便想,長江後浪推前浪,我打了這麼多年土匪,這一次便讓兩個小娃娃表現表現。”楊仇飛頓了頓,又說:“至於我這過氣劍王,便在老不死親臨時當個老朽配角,找個機會奪把劍,在那老不死身上刺個兩下,威風一下便心滿意足了,豈知道有個人造了柄怪傢伙,讓我抓在手上連握都不能握,這麼一丁點威風也沒了。”
衛文尷尬一笑,解釋:“我在長明居中,漸漸發現元長老歹毒心計,奈何當時我處境形同遭到軟禁,元長老越是逼迫要我當劍堂堂主,作他麾下重臣、替所有幫眾監造厲害兵刃,我便越是厭惡,我知道他這柄劍有朝一日定要用來殺人,便故意將劍柄也磨得鋒銳,讓他在劈斬時吃個苦頭。”元長老親臨大揚府時,衛文讓幾個蓮花堂眾押解到長鶴樓,與衛長青、衛開來會合,並沒有見到當時情況,但事後返回大揚府時,聽衛靖說得天花亂墜、精彩刺激,便猶如親眼見著一般。他補充說:“我沒有劍王武功,也沒有阿靖機智,便只會造劍,也算是出了份力。”
“嘿嘿。”衛長青突然一笑,看了看衛靖說:“我本來以為這小子酷愛打造古怪機關玩物兒這習性是承襲劍王一脈,如今看來,原來還是承襲於你啊。”
衛芷芊見衛長青等聊得暢快,全然沒注意到她,便連堂弟衛靖也人模人樣地在一旁有一句沒一句地插話。她覺得索然無趣,拉了拉衛長青衣角說:“爹爹,我去送劍啦。”
衛長青這才注意到衛芷芊,他左右看看,問:“中芸呢?怎麼沒見她?你倆姐妹可都得去啊。”
“姐姐就要來呢。”衛芷芊微微一笑,獨自走向側門,門外果真停了一輛寬大馬車,衛芷芊上了車,倚靠著車窗望天,不一會兒衛中芸已經領著搬運工人將旅途中的行囊以及劍箱一一抬上馬車。
“姐姐,你可得想著我喲。”衛芷芊在車中拉著衛中芸的手,柔聲說著。
“傻瓜,又不是一去不回。不過那地方當真聽說可有不少好玩的東西,你到了那兒,不妨四處走走,增廣見識,也是好的。”衛中芸微微笑著,又指著這馬車後頭的另一輛馬車說:“那是爹爹向月臨堂情商借得的幾位姐姐,是途中保護你的,要是碰上什麼麻煩,與她們說便行了,不過得記住,你要將她們當成同門長輩,可不能當成下人差使呀。”衛中芸說到這裡,向衛芷芊眨了眨眼說:“這些姐姐們我已經私下偷偷和她們說過了,她們知道此行我不會去,不會和爹爹說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啦,我當然知道。”衛芷芊嘟了嘟嘴說:“我還當爹爹不要咱們了,才派咱們兩個姑娘獨自遠行,原來早有準備啊。”
兩姐妹又說了些心事,這才依依不捨地道別,馬車緩緩駛動,衛芷芊將頭探出窗外,說:“替我向公孫遙說再見啦!”
衛中芸微笑揮手,她望著遠去的馬車好半晌,這才轉身返回大揚府,衛長青、衛開來等已經雙雙動身啟程,要去那新建中的衛家劍莊,莊中有衛家三兄弟各自的鑄劍工房和居住房舍。
衛中芸避開了衛長青一行人,回到了聽風軒中,獨自上樓,一階一階地踏,眼淚泉湧如雨,點點滴落在階梯、腳尖上。
天色漸漸轉黑,衛芷芊吃著隨身乾糧,靠著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