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等不到這沉冤得雪的一天!”
“可是這人也死得太多了,官小將軍以後怎麼辦啊,一個人孤零零的……不如我們也幫著送上一程吧。”
“……”
百姓們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一個個熱血沸騰,但這些紛紛擾擾根本沒有傳到官語白耳中。
他只是木然地策馬朝西城門而去,緊隨其後的便是那五輛裝有棺槨的馬車,而那送葬隊伍的人數卻在不斷壯大中,白幡如海翻騰,紙錢如雨揮灑不斷,整條路幾乎都被染成了悲壯的白色……
那茶水鋪的老闆趕著驢車也跟在了送葬隊的後方,他的兒子跟在後方,一邊走,一邊捧起一罈酒,重重地就往地上砸去……
“啪!”
酒罈碎裂開來,香氣撲鼻的酒液濺了一地,倒叫那茶水鋪中的中年商人好一陣心疼:那可是二十年的佳釀啊!要是賣給他那該有多好啊!
“啪!啪!……”
一路走,一路砸,以這佳釀告慰英靈!
西城門口,人群湧動,有人設了香案祭拜英靈,城門守衛看著這龐大的送葬隊伍,心裡有些七上八下,急忙去找城門官:“大人,這,這,會不會出事啊?”
“能出什麼事!”城門官深深地朝送葬隊伍看了一眼,突然出手拍了那守衛的腦袋一下,“只不過迎靈的人多了,陣仗大了點而已!”
“大人說的是。”守衛忙不迭附和道。
城門官摸了摸鬍子,又道:“你,去五城兵馬司報備一下,就說因送葬隊伍龐大,為防發生踩踏事件,還請五城兵馬司的人幫忙維持一下秩序。”
守衛嘴裡應了一聲,辦事去了。
很快,龐大的送葬隊伍終於穿過西城門。
城門後,夾道歡迎的百姓更為壯觀了,有來弔唁的,更有來看熱鬧的,喧囂不已。
送葬隊伍漸漸進入王都城內繁華地段,街道兩邊商鋪酒樓林立……
突然,小四低聲在官語白耳邊說了一句,官語白眉頭一動,突然勒住馬繩,馬兒停下;緊跟著,他身後運著棺槨的五輛馬車也停了下來;再之後,馬車後方的送葬隊伍也停了下來……彷彿時間在這一瞬間被人施法靜止了。
周圍夾道的百姓都是一頭霧水,面面相覷……漸漸地,有人耳朵動了動,似乎聽到了什麼,忙示意身旁的人噤聲。沒過多久,這原來喧鬧的街道竟然奇蹟般變得寂靜無聲。
而原本被壓過的樂聲也逐漸清晰起來,一道低沉的壎聲從前方的一個酒樓傳來,幽深,曠遠……
“快聽!”不知道誰叫了一聲,但立刻被身旁的人捂住了嘴巴。
那壎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響亮,沉痛而又凝重,好似一個歷經百戰的老者正準備講述一個震撼人心的故事。
突然,壎聲一頓,就有一個嘹亮的歌聲清晰地傳進了眾人的耳朵裡。
“狼煙起,江山北望……”
歌聲起,那壎聲又起,隨著歌聲時快時慢,時緩時急,熱烈激昂……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
官語白心中微微一動,這聲音是……
不止是他覺得熟悉,小四也認了出來,忍不住脫口而出:“公子,是百……”百合的聲音。這最後幾個字他沒機會說出口,官語白一個抬手的動作阻止了他。
歌聲還在繼續,與壎聲完美地配合在一起,到後來已經不知道是壎在為歌伴奏,還是歌在與壎協奏。
“……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大裕要讓四方來賀……”
“……逝者已逝,惟有英靈不滅!”
不管是來送葬的還是來看熱鬧的,眼前彷彿都出現了這樣一個場面:戰火紛飛,金戈鐵馬,將士帶領士兵奮勇殺敵,保家衛國,最終戰死沙場,屍骨遍野,哀鴻遍野……
只要想想,就覺得心痛如刀割,血肉淋漓!
明明只有一壎一人,可是眾人聽著卻都是激盪不已,心裡像是著了火似的,更像有什麼東西如那炙熱的岩漿般急欲噴湧而出。
終於,有人突然仰首大吼一聲:“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大裕要讓四方來賀!”
四周又靜了一瞬,彷彿在那一刻,許許多多人心中的某個屏障被打碎了,有更多的人齊聲喊了起來:“逝者已逝,惟有英靈不滅!”
這一聲聲呼喊疊加在一起,聲如雷鳴,震得王都城震盪不已。
誰也沒注意到那壎聲與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