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奪了他在理藩院的差事嗎?
現在成年的三位皇子都各自領了差事,唯有自己被父皇奪了差事,那麼那些王公大臣會如何看自己?
韓凌賦眸色暗沉,但是隻能恭敬地俯首呈上了辦事的腰牌。
“是,父皇。”
他咬了咬牙,不敢露出一絲不滿,在心裡對自己說,還沒到最後,不能自亂陣腳。就像筱兒說的,父皇春秋正盛,多疑善變,爭太子不在一時。只要他日後能立下功勞,父皇必然不會再計較他今日之失。
即便他反覆地試圖說服自己,這些空洞無力的說辭也無法安撫他浮躁的心
他深深地意識到,那至尊之位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了。
韓凌賦緊緊地握緊了拳頭。
“好了,你退下吧。”皇帝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揮了揮手,把韓凌賦給打發了。
韓凌賦出了福壽閣後,心情沉重地回了臨華宮。
這一步步,就好像腳上綁著一塊重鉛一樣,舉步艱難,他甚至都忘了使人去告訴白慕筱,她今日就要過門之事
於是,直到傳旨的太監到了蘭竹齋時,白慕筱才知道自己今日出閣。
白慕筱只覺一陣屈辱,好不容易才佯裝鎮定的讓碧痕給了一個銀裸子把人給打發了。
屋子裡只剩下了白慕筱和碧落,白慕筱的臉色驟然間變了,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皇帝居然下令自己和擺衣今日一同過門!
如此輕慢,如此隨意,那是半點臉面也不給她留了。
皇帝此人果然是反覆無常,情義單薄得很。她不過是出了一些小小的差錯,他就已經忘了她曾經在西戎和百越面前數次為大裕掙下了臉面。
是啊,有道是:最是無情帝王家!
“姑娘,你沒事吧?”碧落小心翼翼地問道。
白慕筱卻是仿若未聞。
沒一會兒,碧痕又步履匆匆地跑了回來,喘著氣道:“姑娘,姑娘,內務府派來的轎子來了,說是來抬姑娘過門的”碧痕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內務府這個做派哪裡是迎娶皇子側妃,即便是小門小戶抬個妾入門,也該好好挑個時辰吧,哪有說抬就抬的。
白慕筱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而這時,就聽到一個咋咋呼呼的聲音自院子的方向傳來:“白姑娘!白姑娘”
隨著喊叫聲,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
碧痕和碧落面面相覷,眼中閃過憤然。沒想到內務府派來的人竟然如此不懂禮數,不經傳召,就這麼自己進來了。
很快,一個白胖的嬤嬤和一個四方臉的嬤嬤扭著腰肢走進了屋子裡,身後還跟著兩個粉衣宮女。
一看到白慕筱,她們隨意地福了福身,那白胖的嬤嬤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這位就是白姑娘吧?奴婢姓金,在宮裡蒙大夥兒看得起,都叫奴婢一聲金嬤嬤,”跟著,她又介紹身旁的那一位,“這位是季嬤嬤。今日奴婢倆是奉旨來為姑娘開臉,迎姑娘過門的。”
那四方臉的季嬤嬤也福了一禮,道:“真是恭喜白姑娘了!等過了門,姑娘那可就是側妃娘娘了。”
季嬤嬤也聽說過白慕筱的身份,不過是一個草民之女,本來能做三皇子側妃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偏偏這姑娘人品有些問題,遭了皇帝的厭棄,恐怕以後日子也不會好過。
白慕筱自然看出了這兩個嬤嬤言行之間透出的那點輕慢與嘲諷,心中又氣又恨,卻又不屑與她們計較。
她知道這還只是開始而已,等她過了門後,三皇子府中多的是逢高踩低的小人,還有那個嫉妒成性的崔燕燕,若她連這點小事都忍不下,又何談將來!
她站起身來,平靜地說道:“有勞兩位嬤嬤了,我這就去準備一下。”
“白姑娘且留步。”金嬤嬤一邊叫住白慕筱,一邊做了個手勢,她身後的粉衣宮女上前了一步,只見她手中捧的紅木托盤上放著一身粉紅衣裙。“白姑娘,這是皇上賜下的嫁衣,還請姑娘沐浴後就換上吧。三皇子殿下還在臨華宮等著姑娘呢,可別讓殿下等急了!”
白慕筱死死地盯著那件粉紅的衣裙,臉上的笑容幾乎都要掛不住了。
她乃是三皇子側妃,因為不是正室,所以穿不得正紅的嫁衣,可是即便如此,她總能穿海棠紅、桃紅之類與正紅更為接近的顏色吧?這件粉紅衣裙的顏色同那宮女身上的宮裝如此接近,此舉分明是在有意羞辱她!
白慕筱狠狠地握緊了拳頭,她就不信皇帝還管得到嫁衣的顏色上,定是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