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們走遠,傅雲雁總算鬆了口氣,摸了摸手背上的汗毛說:“阿玥,你說她為什麼要捏著嗓子說話,聽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想到張伊荏又嬌又嗲的聲音,她又打了個寒顫,說道,“阿玥,你居然還能這麼正常地跟她說話,真是佩服,佩服”她故意豪邁地抱拳道,倒是惹來傅大夫人一個白眼,心裡哀嘆著:這個六娘啊,什麼時候能像個姑娘家呢。
南宮玥抿唇一笑,說道:“有嗎我只注意她的衣裳了,我猜張府的丫鬟或者繡娘肯定是很厲害,六娘,你注意沒張姑娘那的一身裙子可是很有一套文章的”
傅雲雁眨了眨眼,卻是一頭霧水。這若是說起武器打獵什麼的,她是一套套的,但是這衣裳布料首飾的花樣,她就一竅不通了。
南宮玥細細地向她解釋道:“那張姑娘袖口、裙襬上的繡花用的銀絲是霜月絲,這霜月絲可是極為難得的。”
“霜月絲”傅六娘狐疑地問道,“是她裙襬上繡的銀色梅花嗎我看著挺普通的啊。”
南宮玥懂行地說道:“那霜月絲初初看著同普通銀線確是沒什麼區別,可是一旦到了暗處,就會發出霜月般的流光”
傅雲雁忙好奇地抬眼看去,此時的張姑娘已走至了一片樹蔭下,她那繡有銀色臘梅裙襬正好落在了一片影陰處,流轉著霜月般的淡淡流光。
“張姑娘這件衣裙上的用作花蕊的珍珠亦是煞費苦心,”南宮玥一一點評著說道,“你看那些珍珠和她頭髮上的珠花所用的珍珠一個個都是一般大小,估計上萬顆裡才能挑出這麼近百顆大小一樣、品相又好的。一般人得了這樣的珍珠都是用來作項鍊手鍊,這張姑娘倒是巧思”看來這張家的嫡女果然是金貴,雖然品級地位不如她兩位表姐,卻也是錦衣玉食嬌養著長大的。
傅雲雁聽得目瞪口呆,簡直無法想象張伊荏這麼簡單的一身衣物中竟然有這麼多的門道,咋舌嘆道:“我看她穿得好像披麻戴孝的,原來那還是精心置辦過的啊。”說著她看向南宮玥的目光更佩服了,“阿玥,你光是看看就能看出那麼多,你不去當個斷案的縣官真是太可惜了”
傅大夫人聽著直搖頭,什麼“披麻戴孝”,什麼“縣官”,六娘還真是什麼胡話都說出口了,看來還是早點嫁出去,讓親家煩惱去吧。
這麼想著,傅大夫人越來越覺得這門親事不錯,不然她真想不出來還有哪家會不嫌棄六娘這性子。
詠陽本就覺得這張姑娘打扮的有些不妥,現在聽六娘這麼一說,更是有些彆扭。要說這年輕姑娘來寺廟陪著祖母做法事是孝心,可是這穿成這樣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真是給誰戴孝
詠陽想著,隨意地吩咐道:“莫嬤嬤,你去瞧瞧這張家到底是給誰做法事”
莫嬤嬤立刻領命去了,而其他人則繼續往寺外走去。
“詠陽祖母,傅伯母,”南宮玥一邊走,一邊好似靈機一動地開口道,“剛剛說起張府施粥的事,我倒是有了一個主意。如今阿奕和傅四哥都在南疆征戰,捍我大裕國土,雖然我們在王都,幫不了他們什麼,但是我們卻可以為他們祈福,比如贈衣施粥什麼的,菩薩會看到我們的誠心,保佑他們打敗南蠻,平安歸來的。不知道您二位覺得如何”
“阿玥,你這個主意好。”傅雲雁頓時眼睛一亮,朝詠陽和傅大夫人看去,“祖母,母親”
一聽是為了么兒祈福,傅大夫人立刻就心動了,她忙向詠陽求道:“母親,媳婦覺得玥丫頭這個主意好,我們也為鶴哥兒做點事吧。”
贈衣施粥是善事,詠陽自然不會反對,含笑著點頭同意了。
傅大夫人頓時大喜,興致勃勃地說道:“那咱們一回去就可以準備起來了”
於是,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起了種種的細節,這說來不過是“贈衣施粥”四個字,其中要忙的事卻是不少,這雖是善事,但若做不好,到了最後也會變成一個笑話,猶記得十幾年前一個“大善之家”為著家裡的老人七十大壽在王都中施粥三日,結果那粥竟是用饞了砂石的黴米做的,還因此吃死了人,惹了官非這一事鬧得整個王都都轟動了,甚至為此連著幾年沒人敢再施粥,生怕再惹出什麼事端。
一路走,一路說,傅雲雁對這些庶務瑣事是一竅不通,一會兒看看南宮玥,一會兒看看傅大夫人,一會兒看看詠陽,覺得她們每個人都說的頭頭是道,她雖然聽不懂,卻不妨礙她越聽越興奮,撫掌道:“祖母,母親,阿玥,我們一定要比張家做得還大”
“那是自然。”傅大夫人理所當然地頷首道,“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