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得目不暇接,詠陽時不時地點評幾句,傅雲雁和蕭霏受教地點頭。南宮玥卻是聽得雲裡霧裡,一會聽她們說“一等逮鹿,二等逮麋,三等可以襲烏,四等可以理天下”,一會兒又說“隆顙蚨日,蹄如累麴”,再一會兒又說什麼“水火欲分明”,各種馬經如數家珍。
真乃天書也。南宮玥心裡暗歎,反正今天的主角是馬,她只是作陪,就負責隨便看看就好。
突然,前方響起了一片喧闐聲,四周的人頭都朝前方瘋狂地湧動過去。
一箇中年大漢激動地叫嚷著:“王兄弟,快快快,那頭有人在賭相馬呢!”
“那可得趕緊去湊湊熱鬧。”另一個虯髯大漢忙不迭附和。
“也不知道今日誰的運氣好……”
蕭霏聽了,狐疑地眨了眨眼:“我聽說相馬是在每日馬市快結束的時候……”怎麼今兒突然提早了?
百卉立刻去找旁邊的路人打聽了一番,然後過來稟告道:“回主子,奴婢去打聽過了,這是那些馬場主自己私下辦的賭相馬,其實是不合規矩的。”
也就是說,是黑市了。
百卉頓了一頓後,繼續道:“馬會舉辦的相馬活動提供的都是良馬,可是那些黑市賭相馬的馬主常常無良地把一些病馬、老馬混在其中。”只不過這馬市一年只得這一天,等你發現是病馬的時候往往已經悔之不及,賣馬的馬主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詠陽眉頭一揚,笑道:“左右無事,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姑娘們自然是毫無異議,簇擁著詠陽順著人流往前而去,很快就看到前方一箇中年人站在一個木箱上,對著周圍高喊著:“瞧一瞧,看一看啊,刺激的相馬遊戲開始了!只要十二兩銀子,你就可以得到一匹千金寶馬,各位伯樂趕緊過來看一看啊!”
馬的價格年年有所浮動,但基本也會在八兩到二十兩之間,這兩年大裕連連征戰,戰馬急缺,也把馬的價格拉高了不少。
這個馬主開價十二兩對不少人還是很有些吸引力的,即便是沒相到寶馬,轉手再把馬匹賣出也虧不了幾兩銀子。
可是等他們圍過去以後,就發現此事沒那麼簡單了,那馬主特意建了兩圈的圍欄,把買主和馬匹足足隔開了兩丈多遠,憑欄而望,根本沒法仔細相馬。
很快,就有一個年輕人粗著嗓子喊道:“老闆,這也太遠了吧!”
“就是就是!”立刻有人連聲附和,“這還讓人怎麼相馬啊!”
那馬主卻不以為意,笑道:“嘿嘿,我這就是給大家增加點刺激。”
一句話引來周圍的圍觀者一片喝倒彩聲,可是人群卻沒有因此散去。
看著前方的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根本看不清裡面的情況,南宮玥幾人心生退意,可就在這時,聽到後方一個男音激動地說道:“寧老爺來了!是寧老爺。”
四周的人群都沸騰了起來,都循聲望了過去,只見一個三十幾歲、身穿褐色錦袍、中等身材的男子朝這邊走來,這男子所經之處,人流自動分成了兩半,由著他往圍欄的方向往前走。
傅雲雁好奇地找了一旁的一個大嬸問道:“大嬸,這寧老爺是誰?”莫不是什麼買馬的大戶?
大嬸打量了傅雲雁還有她身旁的南宮玥幾人一番,道:“你們是第一次來馬市的外地人吧?”
傅雲雁點了點頭,她確實是外地人,也是第一次來馬市。
大嬸來勁了,興致勃勃地說道:“這位寧老爺可是這附近有名的相馬之人,基本上每年來馬市都能挑出名馬來,去年馬會舉辦的相馬活動裡,就是寧老爺從百匹馬中一眼相中了那匹汗血寶馬,得了伯樂的名號!”
大嬸羨慕地嘖了一聲,“我們這些人啊,也就指望跟在寧老爺的後頭聽他指點幾句,沒準能相到一匹駿馬賺上幾兩銀子花花。”
說完,那大嬸就興沖沖地跟過去了。
南宮玥、詠陽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也順著那自動分開的人流跟過去了。
“寧老爺,”一個身著灰色短打的年輕人殷勤地給那寧老爺打招呼,“您看看,這些馬如何?”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寧老爺身上,目光灼熱得幾乎勝過了此刻冉冉升起的旭日。
那寧老爺顯然已經習慣成為眾人的焦點,一邊捋著鬍鬚,一邊沿著圍欄走動,觀察著馬群,他所到之處,人潮就是一陣翻湧,眾人交頭接耳,倒是沒人敢出聲打攪這位寧老爺。
寧老爺突然停下了腳步,沉吟片刻後,朝那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