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馨逸自是從命,於是一眾人等便進了守備府。
蕭奕笑吟吟地與南宮玥說過話後,就和官語白、傅雲鶴往書房的方向而去,小四自然是揣著寒羽緊隨其後。
小灰一見他們走了,發出嘹亮的鷹啼,在南宮玥頭頂轉了一圈,似乎有些猶豫到底是跟著女主人,還是跟著男主人。
小四隻覺得如芒在背,忍不住回頭想瞪那頭灰鷹一眼,卻看到一雙柳葉眼的主人正直愣愣地看著這邊,目光在對上自己的一瞬間,迅速地轉回頭去,繼續往走著。
那目光讓小四很是不喜,就彷彿帶著一種待價而沽的意味。
小四銳眼一眯,往前走了幾步,擋住了官語白的背影。
不管她想怎麼樣,反正別打公子的主意,也別覬覦他們家的寒羽就好
他亦步亦趨地緊隨著,又聽到了那頭灰鷹的啼叫,糟糕,那頭蠢鷹還是追來了。
小四下意識地加快腳步。
看著小灰明顯朝小四飛去的樣子,百合嘆息著說道:“吾家有鷹初長成啊!”
百卉的眼角抽動了一下,若無其事地為孫馨逸引路:“孫姑娘,這邊請。”
百卉引著孫馨逸去了內院的花廳小坐,至於南宮玥與韓綺霞則先分別回去,換下了一身男裝。南宮玥讓畫眉替自己挽了個簡單的纂兒,又稍稍裝扮了一番,等韓綺霞過來後,就攜手去了花廳。
此時,坐在正廳中的孫馨逸茶盅裡的普洱茶都已經換了兩輪了,這若是性子急躁點的,怕是已經坐立不安了,但是這孫馨逸卻是不驕不躁,始終挺直腰板坐在圈椅上,不愧是守備府的姑娘。
當廳外傳來小丫鬟行禮的聲音時,孫馨逸趕忙放下手中的茶盅,循聲看了過去,只見南宮玥和韓綺霞好似一對姐妹花一般並肩走進廳來。
世子妃自是鍾靈毓秀,這一點孫馨逸毫不意外,可是她沒想到的是韓綺霞在換了一件淡黃色遍地垂腳纏枝花褙子又稍作裝扮後,竟然是這般出眾的模樣,與世子妃站起一起,毫不遜色,竟是如日月交輝般,各有千秋。與她倆第一次相逢時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孫馨逸看得怔了怔,從她初認識韓綺霞時,就猜到對方應該不是什麼普通的醫女,定是有些來歷的,否則又怎麼可能常住守備府。
之後,她們又有數面之緣,孫馨逸細細觀察過,韓綺霞的舉止,氣質,談笑肯定是自小經過嚴格的教養才能形成!
如今看來,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這位韓姑娘能與世子妃姐妹相稱,卻不露一點怯色或諂媚,彷彿兩人是並駕齊驅的。也許自己還是低估了韓綺霞,她不只是有些來歷,恐怕是來歷不凡才是!
可是
一個出身、教養良好的姑娘怎麼會淪落為一個地位卑微的醫女?
難道說韓綺霞是家道中落?
又或是如自己家一般
想到自家的狀況,想到自己如今寄人籬下,一瞬間,孫馨逸的眼中閃過一抹晦澀。
孫馨逸半垂眼簾,擋住眼中的異色,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來相迎,待南宮玥在上首的太師椅上坐下後,鄭重其事地再次與她施禮:“先雁定城守備之女孫氏馨逸給世子妃請安!”
“孫姑娘勿須多禮。”南宮玥態度溫和親近,然後給了一旁的畫眉一個眼色,畫眉立刻替她奉上了一個沉甸甸的繡囊作為見面禮。
畫眉當然知道繡囊裡放著一個上好的漢白玉鐲子和一大把金錁子。金錁子雖然俗氣,但是對於此刻寄人籬下、孤苦伶仃的孫馨逸而言,金錁子最是實用。
孫馨逸親自接過,沾手就送到了貼身丫鬟手中,目不斜視地福身謝過了南宮玥。
跟著,她又坐了下來,抬眼看向坐在她正對面的韓綺霞,笑得眉眼彎彎,熱絡地說道:“韓姑娘,我還沒謝謝你呢。上一次,你教我的按摩法子管用極了,那之後,我再也沒失眠過,每日都是一覺安眠至雞鳴。”
韓綺霞細細地打量著孫馨逸,對方看起來纖瘦依舊,好像風一吹,就要飄走似的,但是氣色比以前好了許多,原本眼下那深深的陰影淡了不少。
“孫姑娘,區區小事,不必如此客氣。”韓綺霞語氣溫婉地說道,然後勸了一句,“還請姑娘節哀順變。”人死不能復生,活下來的人現在能做的也就是努力讓自己活得更好
孫馨逸半垂眼簾,身子微微一顫,似乎是又想到了那些傷心事。
但她很快就振作了起來,抬起小臉,勉強露出笑容道:“多謝韓姑娘關愛。”她下意識地握了握拳,堅定地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