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雲淡風輕的官語白又或是目光落在了那本書冊上,藍『色』的封皮上寫著四個大字:
官氏六韜。
官語白手書的《官氏六韜》!這個念頭在廳堂中的不少將領心中掀起了一番驚濤駭浪。
這本書冊莫不是官語白根據他多年行軍作戰記錄的兵法總結?!
只要一想到這種可能『性』,那些將領都是心『潮』澎湃,血脈僨張。
官語白未及弱冠就在西疆戰場上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戰役,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從無敗績,早就將名在外,老王爺當年就曾贊官語白此人必會成為一名百年難得一見的名將。
官語白所總結的兵法恐怕是這天下的武將都想一窺的寶物,而官語白竟然就輕描淡寫地送給了小世孫?!
就在眾人微妙而詭異的目光中,小蕭煜笑呵呵地一手抓起彎刀的刀鞘,一手抓起那藍皮書冊都往自己的懷裡兜,那霸道的小模樣逗得南宮玥掩嘴笑了。
在眾賓客忍俊不禁的笑聲中,官語白亦是勾起一個清淺的微笑,滿含笑意地看著小傢伙的一舉一動,烏黑的眸子溫潤似水。
“臭小子,總算你有點眼光!”
下一瞬,蕭奕毫不避諱地一把抱起了小傢伙,大笑著把他往上顛了顛。
小傢伙在父親寬闊的胸膛中劇烈地起伏了兩下,覺得好玩極了,“咯咯咯”地笑了。
見狀,鎮南王頓時眼角一抽,差點又要怒罵這逆子不懂規矩,有道是:“抱孫不抱子”,這逆子沒看到孩子的祖父就在這裡嗎?!
對於眾賓客而言,此時的廳堂中簡直是冰火兩重天,各種滋味難以對外人道也。
無論如何,蕭奕既然把小蕭煜抱了起來,也就代表著這拖延了近半個時辰的抓周總算是結束了。
姚夫人清了清嗓子後,笑著湊趣道:“今日世孫抓了刀又抓書冊,以後定是文武雙全!”
其他人也總算回過神來,你一言我一語地紛紛恭賀鎮南王、蕭奕和南宮玥,把世孫誇了個天上地下僅此一個,哄得鎮南王喜笑顏開,心裡姑且把這逆子的一筆筆賬先記下,打算等客人走了再來計較!
一片語笑喧闐聲,南宮玥含笑地請示鎮南王:“父王,時辰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開席了?”
鎮南王頷首應了一聲,之後,男賓和女賓就分散開來,分別在幾個管事嬤嬤地指引下去了各自的席面。
接下來的男賓席宴因為蕭奕與官語白的加入,變得更為熱鬧,而女賓的席宴上,不知不覺中就開始口耳相傳地說起那個關於小世孫與梅林的故事,眾人恍然大悟之餘,又有些忍俊不禁。
等一個時辰後,席宴就散了,賓客們陸陸續續地告辭,王府又漸漸地從喧囂歸於平靜。
好不容易才等到散席的蕭奕本來迫不及待地想回碧霄堂和他的世子妃好好說說體己話,偏偏啊,他那個不省心的父王就是不讓他安生,散席後,就把他叫到了外書房。
此刻,太陽已經開始西斜,收起了刺眼的光芒。
鎮南王面『色』陰沉地瞪著坐沒坐相的蕭奕,一看到這逆子就一肚子火氣蹭蹭蹭地往上來……哎,幸好世子妃是個好的,寶貝金孫才不至於像他爹一般長歪了!
鎮南王硬是灌了半杯醒酒茶,才覺得怒火稍微壓下了些,沒好氣地質問道:“逆子,你這四個多月到底去哪兒了?!”
蕭奕斜斜地歪在紅木圈椅上,右手肘撐在一旁的案几上,拳頭託著臉頰,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回道:“我去西夜了。”
西夜?!蕭奕的這個答案完全出乎鎮南王的意料,震驚之下,反而忘了發怒。
等等!
以這逆子的個『性』,一向無利不起早,又喜損人利己,他帶著幾萬大軍總不會是為了去西夜遊歷的吧?
想著,鎮南王心裡咯噔一下,隱約浮現一種不祥的預感,急忙再問道:“你去西夜做什麼?!”
蕭奕挑了挑眉,笑容更盛,理所當然地回道:“打西夜啊!”
打西夜?!這逆子倒是敢說,問題是他敢做嗎?!鎮南王的雙目微微瞠大,忽然想到了剛才這逆子送給金孫的那把彎刀。
那把彎刀的刀鞘上不僅鑲了寶石,還填燒琺琅,做得十分華麗精緻。從刀鞘的形狀可以看出,它刃如新月,牛角刀柄則微微彎向與刀尖不同的方向。
現在細思起來,鎮南王忽然察覺到那一把不是普通的彎刀,而是西夜彎刀,據說經過西夜人近百年的改良才製成了那個形狀,最適合騎兵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