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目光沉沉,在他還是太子時,他就覺得大裕有三大不安,第一是裕王,第二是西疆的官家軍,第三是南疆的鎮南王。
先帝在位時,在“裕王之『亂』”中除掉了裕王,卻留下了鎮南王和官家軍這兩大隱患。
那官如焰雖非藩王,可手握十萬兵權,據霸一方,而且麾下的官家軍不僅是赫赫有名的精銳之師,而且對官如焰忠心不二,如“私兵”無異。
相比下,手握二十萬南疆軍還有南疆為藩地的鎮南王府,就更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了,每每想到官、蕭兩家,就讓他坐立難安。
當年,他也有心想向先帝諫言,對官家和鎮南王府要有所防範,可又怕先帝心中另有打算,或者會認為他心胸狹隘沒有容人之量而對他有所不滿,反而欲速則不達,給了其他兄弟可趁之機!
最終,他選擇隱忍不發,直至先帝駕崩,他登上了大寶。
外人看著他新帝登基,風光無限,卻不知道他日日難以安眠。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官家和鎮南王府自恃天高皇帝遠,擁兵自重,早晚會是大裕之患!
九年多前,當燕王把官家虧空軍餉、勾結外族的證據呈上他的御案時,他雖然隱隱覺得證詞上有些不妥,卻寧願相信官家軍犯下了滔天大罪,唯有這樣,他才可以順勢除掉官家,更藉此拔掉了他心中的一根刺,獨留下了鎮南王府這個隱患……
果然,如他所料,鎮南王府終究是熬不住了,終究是不安分了,之前已經一再違逆聖意,抗旨不遵,而今還敢同朝廷的軍隊開戰……
鎮南王的野心昭然若揭!
“砰!”
皇帝的右拳重重地錘擊在御案上,咬牙切齒,面上更是晦暗不明。
“父王,您莫要為那等不臣之人氣壞了龍體。”韓凌賦趕忙奉上了劉公公讓人備好的『藥』茶,小意殷勤地伺候皇帝飲了半杯安神茶。
見皇帝的氣息順暢了些許,韓凌賦方才憂心忡忡地又道:“父皇,鎮南王府分明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有謀反之心。父皇,您決不能再姑息養『奸』了!”
“朕當然知道南疆不安份。”皇帝心煩意『亂』地說道,“可是,現在蕭奕膽敢公然抗旨,分明就是有所倚仗,說不定就等著機會同朝廷開戰……”
韓凌賦聞言大驚,脫口道:“父皇,您的意思是說,鎮南王會率軍北伐?”
這怎麼可能?!
如今太平盛世,鎮南王府膽敢謀反,就不怕被千夫所指,遺臭萬年嗎?
皇帝沉聲不語,卻等於預設了韓凌賦的話。
萬一南疆軍真的趁此機會揮軍北伐,屆時西有西夜為患,南有南疆為禍,大裕就會處於前有狼後有虎的境地!
屆時,北方的長狄會不會也見機趁火打劫?
皇帝越想越是心『亂』如麻。
韓凌賦同樣也越想越擔心,眉宇緊鎖,深怕鎮南王府真的率軍北伐,急忙道:“父皇,南疆不過方寸之地,總不至於全民皆兵,兵力必然有限,只要父皇調集大裕可用兵力,區區南疆難成大器!”
他就不信堂堂大裕會奈何不了區區一個南疆!
皇帝好一會兒沒說話,御書房裡靜悄悄的,只有那『藥』茶的香味瀰漫在御書房裡。
半個時辰後,皇帝令內侍傳口諭召集內閣諸臣到御書房覲見。
當日,御書房裡的燈火徹夜未眠,直到清晨宮門再次開啟,幾個內閣大臣才從中疲倦地走出……
早朝之後,鎮南王府謀害欽差、意圖謀反的訊息就在王都好像瘋長的野草般傳揚開去,一時,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王都沸騰了起來。
韓凌樊雖然沒有參加早朝,但也聽說了此事,當日正午,恩國公就匆匆來到了敬郡王府。
“王爺,鎮南王府能大敗李杜仲率領的一萬大軍,想來是裴世子及時把訊息傳到了,想來以蕭世子的為人,必會領王爺的這個情。”恩國公看來既喜且憂,“只是,臣就是擔心……”擔心鎮南王府會不會藉機北伐!哪怕詠陽大長公主說過蕭奕不會,但是恩國公心裡卻沒有十足的把握。
“外祖父,鎮南王府不會主動北伐。”韓凌樊沒等恩國公把話說完,就打斷了對方,他從一旁的匣子裡拿出一個信封交給了恩國公,“外祖父,我今日一早剛剛收到了裴世子讓人從南疆捎來的信。”
恩國公眼前一亮,飛快地從信封中取出其中的絹紙,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表情越來越震驚,好一會兒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