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太后真的如此,那麼太子登基反而會讓大裕的局勢更為動『蕩』,他們不得不投鼠忌器。
這段時日,程東陽傷透了腦筋。
他們也想查明皇帝的死因,但是事關皇家,如何查?!
哪怕是勳貴大臣家中死了人,都可以三司會審,查出真相,但是一旦涉及皇家,能問卻不能審,更不能刑,甚至不能貿然派兵在各宮各府搜查證據,這案子又該如何查?!
大理寺不敢查,刑部不敢查,都察院也不敢查!
程東陽半垂眼眸,沉默不語,倒是吏部尚書李恆忽然出聲對陳元州道:“陳大人,太后娘娘的顧慮也未嘗沒有道理,太子若是此時登基未免名不正言不順……”
刑部尚書谷默也緊接著義正言辭地附和道:“李大人說的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宮中有人大膽弒君,還是應將這毒瘤揪出才是!”谷默雖然沒指名道姓地說是太子弒君,但是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程東陽不動聲『色』地瞥了李恆和谷默一眼,如今六部尚書齊心不一,李恆和谷默二人都是恭郡王黨,還有其他尚書尚在觀望局勢,朝中又有其他的恭郡王黨藉著太后之名狐假虎威,上躥下跳……
他便是首輔,也掌控不了人心!
程東陽心如明鏡,心知再拖下去,他恐怕就快要壓不住朝堂的局面了……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凌『亂』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盔甲的碰撞聲,幾個閣臣都是下意識循聲看去。
伴隨著那沉重的腳步聲,是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高喊著:“八百里加急,西疆有緊急軍情!”
一句話聽得堂中的眾人皆是面『色』大變,心中一沉。
很快,一個風塵僕僕的將士在一個小內侍的引領下,快步走入堂中,對著程東陽和諸位大人下跪抱拳,焦急地說道:“程大人,八百里加急軍報!駐紮在飛霞山以西的兩萬南疆軍動了,直接進入飛霞山,大軍往東而來……”
那將士仰起頭來直視程東陽等人,方正的臉龐上鬍子拉碴,雙目赤紅,一鼓作氣地說了一連串話後,他的聲音嘶啞而刺耳。
堂中的幾位大人感覺對方的字字句句彷彿是萬箭齊發,朝他們直『射』而來,幾乎以為他們聽錯了。
南疆軍這是要從西疆殺進中原?!
這麼看來,鎮南王府是真的要謀反了!
幾位大人皆是大驚失『色』,目光都落在那來傳訊的將士身上,也包括原本打算靜觀其變的大臣,再也無法淡然處之。
大裕人皆知飛霞山之重堪與雁門關相比,是大裕西境最重要的一道屏障。
自年初,南疆軍取代西夜軍佔據飛霞山後,這大半年來一直駐紮原地未動,似乎並無東征之意,沒想到如今竟然毫無預警地動兵了!
李恆和谷默面面相覷,皆是背後出了一身冷汗,中衣汗溼。
恭郡王與他們說,鎮南王府只是危言聳聽,決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東征中原大裕,那些話還猶在耳邊,可是現實卻一巴掌甩得他們臉上生疼,心中生懼……
禮部尚書滿頭大汗地說道:“程大人,鎮南王府這是先禮後兵……”
不錯,先禮後兵。
上次鎮南王府派了來使當著百官恭賀太子登基,可是至今太子卻還未登基,既然朝廷不理會,南疆軍就直接揮軍東來……
這是一個『裸』的威脅!
現在南疆軍還只是行軍,但下一步呢?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攻城了?!
南疆軍打得那如狼似虎的西夜人俯首稱臣,連百越、南涼兩國也一併攻下,其戰力已經毋庸置疑,那麼,大裕軍在如此精兵悍兵的攻擊下,又能撐多久?!
倘若大裕真的走到國破家亡的地步,那麼他們這些臣子就是大裕罪臣,將來上了史書也不知道會被如何唾罵,遺臭萬年!
滿堂死寂,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時間似乎放緩了……直到程東陽毅然地起身道:“西疆軍情緊急,當召集百官立即與太子殿下商議!”
其他幾位閣臣面面相覷,皆是毫無異議地應聲。
皇宮隨之『騷』動喧譁起來,一個時辰後,謹身殿就被文武百官擠得滿滿當當,群臣皆聽聞了西疆軍報,一時氣氛如烏雲壓境,風雨欲來。
殿堂之中,無人敢出聲迎“戰”,片刻後,方有大臣底氣不足地表示,鎮南王府分明使的是“空城計”,意在威嚇,決不敢攻城!
緊接著便有人反問,倘若有個萬一,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