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峰抱拳回道:“回少將軍,就在西夜東境的翡翠城郊……”
聞言,官語白的雙拳緊緊的握成了拳頭,白皙的手背上青筋一條條地凸起,瞳孔中更是壓抑不住的洶湧起伏。
須臾,他就果斷地說道:“明日一早我們就出發!”
“是,少將軍。”謝一峰急忙抱拳領命,心中暗喜:他這回總算做對了一回。官語白是孝子,而且一向賞罰分明,這一次,只要能找到夫人的遺骸,官語白一定會記下自己的這份功勞。
以後,自己一定能成為他的心腹!
“少將軍,那末將就先回去準備準備。”謝一峰壓抑著心中的喜意,轉身就退下了。
官語白仍舊站在原地,小四一直靜靜地陪著一旁,沉默無聲。
又一陣微風吹來,吹起那滿地的落葉,在主僕倆的袍角四周肆意飛舞……
荒蕪的庭院裡似乎越發蕭索了……
次日一早,天方亮,官語白、謝一峰、司凜、小四以及風行五人就策馬從西夜都城的東城門而出,一路往東而去。
馬蹄飛揚,一路疾馳,快馬加鞭地趕了兩日路後,就來到了翡翠城附近。
由謝一峰帶路,一行人一路往翡翠城的東郊而去。
西夜東境在撻海的大軍大敗後,就很快被姚良航和韓淮君攻下,如今的東境滿目蕭條,路上基本見不到西夜人在外行走……距離翡翠城越遠,附近就越荒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隱約就看到了一處『亂』葬崗,就算相隔幾百丈,也就能隱約看到山崗上墓碑橫生……
他們漸漸走近了『亂』葬崗,彷彿連附近的空氣都陰冷了不少,上方的天空不知何時陰雲連綿,襯得四周的氣氛越發詭異陰森。
眾人在山腳下棄馬步行。
『亂』葬崗上,本來就是孤魂野鬼的墳墓,自然沒有修路,也只有來此拋屍的人年復一年走出來的幾條泥濘小路罷了。
黃昏時分,縹緲的霧氣如紗般瀰漫在四周,目光所及之處都是橫七豎八、高低不平的墓碑,不時還可以見到一段段森森白骨胡『亂』地散落在泥土地裡。
山崗上,寒風陣陣,吹在那一株株橫生的老松上,發出“簌簌”的聲響,就像是有些東西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竊竊私語一般。
然而,官語白幾人卻絲毫不受任何印象,他們在戰場上見過更殘酷的屍殍千里,血流漂杵。他們曾經都親自替自己的戰友收過屍,挖過墳……對他們而言,這『亂』葬崗也不過是人死後的一處安身之地罷了!
四周靜得出奇,只有他們的鞋子踩在碎石、殘葉上發出的聲音,似乎連他們的呼吸聲都被放大了……
待他們走到半山腰時,謝一峰忽然停下了腳步,朝四周看了半圈,沉聲道:
“當年少將軍安排好人手護送夫人她們前往逢吉城,可是後來夫人卻在距離逢吉城還有十幾裡的地方失去了蹤跡……所以,末將一路探尋,費了好些功夫才終於查知了夫人是那裡被一夥西夜軍擒住。當時那西夜將領本來想抓夫人回去向西夜王邀功以羞辱大將軍和少將軍,可是夫人外柔內剛,不甘被辱,就揮刀自盡了!屍體當時就被拋在了路邊,還是這附近的西夜百姓偶然撿了屍體後,埋到了這『亂』葬崗上……”
此刻,就連平時一貫嬉笑怒罵的風行臉上了也沒了笑容,雙目發紅,形容之間『露』出義憤。
謝一峰伸手指向了右前方,又道:“少將軍,末將已經打聽過了,九年前被拋『亂』葬崗的一些屍體應該都是在那一片附近……”
順著他指的方向,可以看到山頂上一株虯髯蒼勁的老松鬱鬱蔥蔥,盤曲而上,在淡淡的霧氣中看來枝節猙獰。
在這四周陰鬱的氣氛襯托下,官語白的眸子越發幽深,臉上看不出什麼異狀。
官語白越是平靜,一旁的司凜、小四他們就越是擔憂。
司凜吩咐了一句,幾人就拿出預先準備好的鐵鏟、鐵鋤等,以那株老松為中心分頭行動起來。
四周的墓碑不多,但隆起的墳頭卻不少,大部分都是無名屍骨。避開那些帶墓碑的,避開那些泥土尤溼的新墳,幾人沒刨一會兒,就陸續挖出了好幾具屍骨,男子的,幼童的,老者的,體型明顯不符的……大部分的屍骨都立刻被排除了。
不知不覺中,四周漸漸地暗了下來,氣溫隨之下降,如同又回到了嚴冬般。
小四急忙給官語白披上了斗篷,與此同時,幾個油燈陸續點亮,那橘黃『色』的火光跳躍,在這陰氣森森的『亂』葬崗上如同一簇簇鬼火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