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堂,信鴿是從西夜郡那邊遣來的,這封信中來稟說,翡翠城附近爆發了時疫,翡翠城以及周邊的數個小鎮、村落有一成左右的百姓都感染了時疫,幸而及時發現,統一將那些病人進行區分並隔離治療……雖然染上了時疫的病人至今為止已經死了近半,但是總算控制住了疫病的傳播,沒有繼續向別的城鎮擴散,至今已經有五天沒有出現新的病人。
這封信是來自程昱。
除了平陽侯外,程昱如今也在西夜郡,那之前,程昱在南涼郡協助田禾管著政事與民生,在黃和泰趕去了南涼郡後,程昱終於可以抽開手,就又被蕭奕派往了西夜郡,現在以程昱為主,平陽侯為輔,暫時管著西夜郡的政事與民生。
蕭奕收了那封飛鴿傳書後,就直接來了青雲塢。也沒人招呼,他就熟門熟門地拐進了官語白的書房,官語白正坐在一張榧木棋盤後自己與自己下棋。
“小白,你瞧瞧……”
蕭奕隨手把那封密信丟給了官語白,饒有興致地研究起這下了一半的棋局來,只見那黑子與白子殺得難解難分,硝煙瀰漫……蕭奕也有些手癢癢了,從棋盒中拈起一粒白子乾脆地落下。
幾乎是下一瞬,一粒黑子也緊跟著落了下來。
蕭奕抬眼看去,只見官語白已經放下了手中的那張絹紙,隨手擱在一邊,顯然看完了信。
蕭奕又俯首去看眼前的棋局,果斷地再次落下一粒白子,嘴上同時說道:“阿玥之前就不放心翡翠城東郊的那個『亂』葬崗,我乾脆就命人一把火給燒了。看來這把火燒得恰是時候!”
若是沒有那把火,恐怕翡翠城的這場時疫會更嚴重!
官語白以左手又拈起一粒黑子,右手則在棋盤邊輕輕叩動了兩下,沉『吟』著道:“自古以來,疫病流行往往與天災有關,『亂』葬崗、病畜、被汙染的水源等素來都是時疫的源頭……阿奕,我想向林老神醫請教一下要如何才能預防減少時疫。”
縱觀歷史,時疫的爆發數不勝數,比如霍『亂』、鼠疫,致死率極高,一旦疫情失控,死者不計其數,件件觸目驚心,他們也曾在應蘭行宮親眼見證過時疫的可怕,預防時疫也是關乎百姓民生,須得重視。
官語白落下了黑子,又道:“這一次的時疫也是一記警鐘。”他看向自己還不甚靈活的右手,眼中一片泰然。說來,以他的右手換回那數萬百姓的『性』命,這筆買賣也是值得的。
棋盤上,黑子與白子陣勢錯雜,兩人才不過下了几子,白子已然隱隱『露』出敗勢,蕭奕卻滿不在乎,果決地繼續對黑子發動攻勢,只攻不守。
“啪”地落子後,蕭奕伸長脖子,猝不及防地把臉湊到了官語白跟前,一本正經地說道:“小白,我這個人一向唯才是舉,都說耳濡目染,你怎麼就沒學到一點?”
官語白還沒怎麼樣,小四已經被蕭奕的自吹自擂、厚顏無恥又一次給驚到了,差點就從外面的樹上摔了下來。
這麼多年了,小四還是沒習慣這個蕭世子的語不驚人死不休。
窗外的小四俯首朝官語白和蕭奕二人看了一眼,就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嘴角微揚。他如何不知道蕭奕是在勸公子適當地把事情交由下面的人去辦,不要太『操』勞,不要事事都親力親為……
小四都能領會,官語白如何不懂,怔了怔後,烏黑的眼眸中閃現點點笑意,意味深長地說道:“阿奕,說來,還有一件事必須要由你既‘出力’,又‘出面’!”
蕭奕疑『惑』地挑了挑眉尾,見狀,官語白眼中的笑意更濃,說道:“如今幾郡平定,可以利用新年論功行賞之際,重定軍制……”
南疆以武立邦,事關軍制,蕭奕也明白其重要『性』,凝神聽著。
官語白繼續說道:“如今南疆軍中用的皆是大裕的軍銜,可南疆既然已經獨立,那就必須更改軍制,與大裕有所區別。”
無緣無故地改軍制容易引起軍心動『蕩』,倒不如藉著這次大肆封賞之際,趁勢而為,轉移焦點。
官語白說得在理,可蕭奕卻覺得頭也疼了起來,年關歲末,距離新年的時間可不多了,定軍制如同定律法,需要考慮的條條款款可不少,還要借鑑歷史……看來自己與小白又要忙上一段時日了!
不過……
蕭奕又想到了什麼,揚了揚眉,笑『吟』『吟』地看著官語白,故意問道:“小白,那你還要不要這安逸侯繼續來做做樣子?”
官語白愣了一下,然後淡淡地笑了,雲淡風輕。
“啪”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