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吩咐夥計在前頭看店,自己則挑簾往後頭的貴賓室去了。
守著門口的一個青衣丫鬟也沒進屋稟告,就直接引著掌櫃的進了屋,屋子裡淡淡的茶香繚繞,寧靜致遠。
掌櫃的低眉順眼地上前,那恭敬內斂的樣子與之前在外頭時迥然不同。
“世子妃,”她得體地對著坐在上首的太師椅上的女子屈膝行禮,“那百越聖女已經走了。”
南宮玥應了一聲,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盅,嘴角勾出一個淺笑,說道:“煩勞程掌櫃了。”
這若素齋其實是老王爺留給蕭奕的產業之一,它幸運的沒有落入小方氏的手裡,而是由老王爺的親信經營了十幾年。南宮玥到了駱越城後,就拿了回來,並從江南請來了師傅製作胭脂水粉。
這一年來,若素齋在駱越城名聲鵲起,已是一家數一數二的鋪子了。不過,駱越城的百姓只知這是一家老店,無人知道它其實是碧霄堂的產業。
而若素齋的掌櫃,能在小方氏的眼皮底下保著這家鋪子十幾年,自然也是可信的。
如今已經順利的把口脂“賣”給了擺衣,這五和膏是好是歹,就由擺衣親身來證明吧……
南宮玥溫和地與掌櫃的說了一會兒話,又從若素齋裡挑了一些胭脂水粉,這才打道回府。
回到碧霄堂,南宮玥就吩咐鶯兒把胭脂水粉拿去送給府裡的姑娘們。
鶯兒屈膝應是,她先去了月碧居,然後才到二房蕭霓的院子。
蕭霓的大丫鬟桑柔聞訊迎了出來,說道:“鶯兒姐姐,姑娘正在抄寫佛經。”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家夫人讓姑娘在沒有抄完前不可見客。鶯兒姐姐把東西交給我就成了,請替我家姑娘謝謝世子妃。”
抄佛經?
鶯兒微微一怔,不過,她也聽說了二夫人信佛,時常帶著女兒一起吃素、抄佛經。
於是,她便把胭脂水粉遞給桑柔,隨後就告辭了。
待鶯兒走後,桑柔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她匆匆地回了內室,掀起珠簾,一眼就看到蕭霓臉『色』灰敗地斜靠在美人榻上,呆呆地望著窗外。
“姑娘,世子妃命鶯兒姐姐給您送了些胭脂水粉過來,說是若素齋當季新制的。”
見蕭霏沒有反應,桑柔輕手輕腳的把胭脂水粉放到了梳妝檯上,正要說話,蕭霓的呼吸忽然就急促了,一下又一次,又重又急,胸口起伏不定。不一會兒,她的額頭就已是冷汗淋漓,身體也漸漸蜷縮了起來。
“姑娘!”
桑柔焦急地喊著,忙道,“奴婢去給您拿『藥』。”
“不要……”蕭霓抬起手來,她的嘴唇緊緊地抿成了一線。
她不想要!
自打正月十五那日回來以後,蕭霓就想了許多許多,想到她如何與顧姑娘相識在浣溪閣,如何在送還那串白玉梅花吊墜時與顧姑娘重逢,如何愚蠢無知地服下了顧姑娘給的『藥』……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她哮喘發作的頻率明顯增加了,原本她幾個月都難得發作一回,可是現在,每隔幾日就會頻繁發作,而這個間隔時間也越來越短。
任何方法都沒用,唯有顧姑娘給的『藥』才能夠緩解。
就像此刻一樣……
“姑娘……”桑柔的眼眶中含滿了淚水,卻不敢大喊出聲。
蕭霓拼命地忍耐著,可是隨著呼吸越來越急促,她的身體裡面更是好像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啃噬。她的意識漸漸模糊了,就好像那一日一樣。
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了,只知拼命地伸出手來,痛苦地呻『吟』道:“『藥』、給我『藥』……”
桑柔愣了一下,連忙手足無措地從梳妝檯上拿起了那個小瓷瓶,舀出了一小勺黑『色』的膏『藥』,喂到了蕭霓的口中。
『藥』一入口,蕭霓的狀態很快就好轉了,她先是呼吸漸漸平和,緊接著,臉『色』也變得紅潤起來。過了一會兒,她慢慢地坐起身,已經完全恢復正常,就好像剛剛那如死一般的痛苦都是假的,可是,蕭霓卻知道,一切全是真實的……
“姑、姑娘。”桑柔捏著小瓷瓶,快要哭出來了,“裡面的『藥』不多了。”
蕭霓緩緩地回頭看著她,就聽桑柔說道:“『藥』只夠吃兩三次的量了,姑娘、姑娘……我們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蕭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正月十五那日,顧姑娘最後還是給了她『藥』,讓她回來後好好考慮,並且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