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壽堂內一片寂靜,那種壓抑的氛圍讓站在下頭的管事嬤嬤們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成了出頭鳥。
南宮玥喝了一口茶,神『色』平靜地看向了張嬤嬤,問道:“張嬤嬤,這王府裡,父王母妃世子爺都不在,誰最尊貴?誰又是府裡的主人?”
南宮玥仍是微微笑著,淡定沉穩,目光清澈冷冽,如同深不見底的幽潭,卻帶著寒冰一般的懾人氣勢,連著一旁的張嬤嬤都渾身僵硬了起來,她曾在宮中多年,又有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卻實在不明白,這麼一個小姑娘看起人來怎麼有這般威儀!
張嬤嬤深吸一口氣,忙答道:“自然是世子妃您!”
“說得不錯。”南宮玥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茶碗,語調驟然變冷,“誰若是健忘耳背,記不清、認不清這點的,那還是現在就說出來,早點回去養老的好!”
她幾句話說得底下幾人背後一片冷汗,連著磕了三個響頭,眼角瞟到南宮玥的幾個丫鬟仍舊神『色』自若,彷彿對這樣的場面早已見慣不慣,心中越發忌憚,齊聲道:“奴婢不敢!”
任由她們磕青了額頭,南宮玥拔高嗓門朗聲道:“我是世子妃,是這一府之主,本來我做什麼,自有我的道理,不需向你們解釋些什麼。不過今日我與大家初次見面,大家不瞭解我的脾『性』,我就與大家多說幾句。”
她停頓時,正堂中寂靜無聲,眾人都洗耳恭聽,一動不動。
“今個兒,我換了廚房、採買和看門的人手,自然是我的理由。”說著她朝鵲兒看去,“鵲兒,你與他們說說!”
“是,世子妃!”鵲兒上前一步,挺了挺胸膛,在眾多視線的注目下,卻也還是從容,“奴婢先說說廚房,今日一早,早膳送到世子妃那裡已經是冷的了,後來奴婢悄悄去廚房看過,廚房裡的人不是溜去別處嗑瓜子聊天,就是躲在開水房裡打瞌睡,連爐子熄了火都不知道,這世子妃還在府中,居然都不留一個爐子和一壺熱水,是何道理?”
那原本管廚房的婆子被說得冷汗涔涔,往日裡內院沒主子,世子爺自有外院的大廚房,內院廚房只需管著下人的伙食,自然也不用時時待命,便鬆散了些。
世子妃剛嫁進來的時候,她們也很是緊張待命了幾日,但卻發現,世子妃的膳食都是由撫風院的小廚房和外院的大廚房來準備的,誰知道今日會突然從內院的大廚房裡叫早膳。
跟著鵲兒從一個小丫鬟手中接過一本賬本,笑眯眯地道:“這賬本我也沒細看,就瞅著這衣裳的價格有趣,也不知道是哪家成衣鋪的衣裳這般精貴,竟需要五錢銀子才能買兩件!”鵲兒本來覺得程昱長著一張聰明人的臉,卻也是一個不知柴米油鹽的,就這樣粗糙的賬本居然就把他矇混過去了好吧,就像世子妃說的那樣,人家程大爺是隨世子爺做大事的,這些小事只好她們這些姑娘家來頭疼了。
那管採買的媳『婦』子也不敢爭辯一句,身子匍匐得更低了。這事主子若是真的追究起來,無論是一棒打死,還是送官,自己都沒活路。
最後,鵲兒又看向了最邊上管著看門的婆子,沒等鵲兒說話,那婆子已經匍匐著哀求道:“世子妃,奴婢認罰!”世子爺讓鎖著門不叫人出去,可是誰又真的肯被這麼像坐牢似的關著,自己的錯處隨便抓都是一大把,與其被指摘,還不如認了,求個寬大處理。
跪在地上的另外三人雖然保住了差事,可是心中也砰砰跳個不停,這人在位子上哪有不出錯的,尤其這王府中的內院這麼多年來鬆散慣了,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鬆散慣的人又怎麼可能一夜間變得無可挑剔!
她們心知肚明世子妃想要換掉她們輕而易舉,只是覺得她們的位置不甚重要,她們的錯處亦可原諒,所以也就懶得跟她們計較罷了。
南宮玥環顧眾人半圈,然後轉頭對身旁的安娘道:“今日宋嬤嬤走了,『奶』娘,就由你來暫時代替宋嬤嬤的位置吧!”
“是,世子妃!”安娘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福身應道。
安娘看似平靜,心裡卻是波濤洶湧。讓她暫代宋嬤嬤的事,現在看著是南宮玥臨時起意,其實昨晚南宮玥就已經跟安娘、百卉她們說了要換掉宋嬤嬤的事,並提議讓安娘暫代。
當時安娘就有些惶恐,她自認沒什麼大本事,就是從前管著姑娘院子裡的事也有些勉強,因為有著百卉、鵲兒她們打下手,才沒出什麼『亂』子。這若是由她來當管事嬤嬤,萬一出了什麼差錯,豈不是給自家姑娘丟臉嗎?
還是南宮玥勸服了安娘,說是會讓鵲兒和畫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