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措。
他的衣袍早就被背後沁出的虛汗浸溼了一片,額頭上更是冷汗涔涔,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他來獻馬是為了給家族在新主這裡謀得一個機會,卻怎麼也沒想到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這下,自己的身家『性』命不保已是輕的了,若是世子爺牽怒到了艾西家世子爺的“殺神”之名,南涼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艾西家這次怕是逃不過了。
“饒命?!”蕭奕淡淡地反問,冷冷地看著廷佔,毫不掩飾的殺氣一瞬間迸『射』出來。
一時間,四周除了廷佔的求饒聲,寂靜無聲。
“阿奕,”官語白平靜地打斷了他,說道,“這只是意外”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四周原本一觸即發的氣氛瞬間發生了變化。
蕭奕的眼中的寒氣一收,看向了官語白,似乎是從他眸中看出了什麼,眉梢微挑。
過了片刻,他淡淡地掃了臉『色』發白的廷佔一眼,說道:“既然安逸侯這麼說了,就饒這膽小的笨馬一命就是。”
既然連闖禍的白馬都留下了『性』命,那麼馬主自然也能倖免於難。
廷佔急忙磕頭,連連謝恩:“謝侯爺寬宏大量,謝世子爺仁慈。”他心裡長舒一口氣,慶幸不已的擦了擦臉上的冷汗。
而周圍的其他人都是目『露』震驚之『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其是孟儀良。
先不論安逸侯怎就會輕易饒過此事,單單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能讓暴怒中的世子爺息怒,就讓孟儀良驚詫不已。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南疆上下誰人不知世子爺『性』子乖戾,誰的話都不會聽,就連王爺也無法奈何他分毫
這安逸侯果真是個巧言令『色』的『奸』佞之人!
孟儀良垂眸掩去眼中的陰霾,上前一步,對著官語白抱拳道:“侯爺吉人自有天佑,沒事就好。”說著,他又詢問地看向了蕭奕,又道,“世子爺,雖說意外在所難免,可依末將來看,這艾西家的馬就算有萬般好,如此容易受驚,卻是不適宜為戰馬。”
這一點,在場眾人都是心知肚明。
蕭奕與官語白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口道:“我瞧德勒家的馬不錯,就他們家吧。”
一句話讓那德勒家的扎加勒喜形於『色』,趕忙又是應下又是謝恩。
今日還真是峰迴路轉了。
這一次是三千匹,若是自己的馬得了世子爺的歡心,以後他們德勒家一旦成為了新王朝唯一的供馬商,必然能取代古那家曾經的地位,滿門輝煌指日可待!
既然選定了馬商,蕭奕就讓人把他們都打發了,連孟儀良也不例外,這才與官語白一起朝著日曜殿的方向行去。
太陽高高地掛在天空中,天空亮得令人幾乎無法直視。
天氣如此明朗,官語白亦然,他嘴角含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彷彿剛才的事沒有在他心中留下一點陰影。
可是他身後的小四卻好像籠罩在一片陰雲下似的,亦步亦趨地跟著官語白。
官語白腳下的步子忽然停了下來,回頭朝小四看去,鄭重道:“小四,我沒事的。”
上一次看到小四這個樣子,還是他把自己從天牢救出來以後。那之後有好幾個月,小四都小心翼翼地守著自己,半步也不肯走遠,就像是一個差點失去親人地孩子一般。
小四還是板著臉,他在怪他自己
蕭奕來回看著這對主僕,有些好笑。自家白貓養大小橘,小灰養大寒羽小白和他家小四原來是這種關係啊。
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四皺眉看了過來,總覺得這蕭世子戲謔的笑容看起來討厭極了。
忽然,他們的頭頂上方傳來了陣陣嘹亮卻又透著一絲稚嫩的鷹啼,三人下意識地循聲看去,只見寒羽不知何時飛到了他們的上方,展翅發出無憂無慮的叫聲。
眼尖的小四立刻發現寒羽的爪子裡似乎抓了什麼,想起上次信鴿被寒羽抓住的事,小四的嘴角頓時有些僵硬。
寒羽顯然也看到了他們,朝他們俯衝了過來,在距離他們只有兩三丈時,隨手往下頭一丟。
小四直覺地伸手去接,抓住一團溫軟的絨『毛』團,一隻圓滾滾的灰兔在他掌中瑟瑟發抖
“噗”
蕭奕不客氣地大笑出聲,笑得前俯後仰,與半空中的鷹啼聲交錯著回『蕩』在四周
與官語白在日曜殿說了一會兒話,等蕭奕回到月息殿時,已經過了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