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知心,這安家委實可恨!”一旁的關少夫人有些急切介面道,“幸好世子爺及時揭穿,沒讓那等惡毒的女人進王府大門。”
南宮玥配合地給對方放了些口風:“人在做,天在看。安家作惡,也是自食惡果。事情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關夫人婆媳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世子妃話裡話外的意思是,這次的事算是了結了?世子爺並沒打算對世家下手?
得了南宮玥的暗示,婆媳倆這才算放下心頭的巨石,又閒話了幾句,就起身告辭了。
連著三四個府邸上門後,這些話就漸漸傳了出去,一傳十,十傳百……各府的心也安穩了下來,一場暴風雨在電閃雷鳴間過去了。
南宮玥忙著見客的同時,蕭奕則是去了被封的安府,他這邊可就不似碧霄堂這般閒話家常了。
一個士兵引著蕭奕到了安府的一間書房中。
說是書房,現在裡頭的書啊賬冊啊字畫啊,早就被南疆軍給搬空了,只剩下屋子裡的書架、書案和椅子等等,空蕩蕩的。
蕭奕剛在窗邊坐下,安品凌和安子昂夫婦就被幾個士兵押送著帶了進來,跪倒在冷硬的青石板地面上。
不過數日,三人就瘦了一大圈,衣衫襤褸,身上散發著一股異味,狼狽不堪。他們的眼眸中已經失去了光彩,只剩下頹然。
審了三日,總算是招了!
蕭奕的眸中閃過一抹冷芒,直接道:“說吧。”
兩個字,冷漠之中透著不耐。
安品凌深吸一口氣,思緒回到五十多年前——
當年,他的祖父安明昭是個不折不扣的敗家子,嗜賭好色,短短十年就將安家的百年家業揮霍一空,還把妻子兒女趕出家門,連死也死得不甚光彩。後來,他的父親安稟致臨危受命,可是安家已然是一個空架子,他根本就束手無策。直到一日,當時的百越聖女阿依慕找上了安稟致,許以好處,安稟致走投無路,只能與虎謀皮。
之後,安稟致假裝賣掉家中剩餘的產業買船出海,實際上卻是去了百越,在阿依慕的幫助下,他的兩艘貨船帶著異國貨物滿載而歸……短短五年,就讓安家重新回到了鼎盛時期,由此再度崛起……
然而,接下來,就是安稟致回報阿依慕的時刻了。
從安稟致到安品凌,這些年來都往南疆各府安插了不少人,大方氏的乳孃盧嬤嬤不過是冰山一角,還有孟庭堅的姨娘,唐府的大管家,周府老太君的陪嫁嬤嬤……其他不大不小的人物更是數不勝數。
安品凌幾乎不敢去看蕭奕的臉,繼續說著:“其實父親早就想收手了,他在臨終前,就吩咐我疏遠百越……這幾年,我們安家已經沒有再幫百越做事……”
“這幾年又是幾年?”蕭奕漫不經心地打斷了安品凌,反問道,“不會是三年多前我南疆軍大敗百越的時候吧?”
安品凌倒好意思以此自辯,分明就是直到百越大敗,沒指望了,安家這才收手。
安品凌眼中閃過一抹慌亂,但立刻狡辯道:“世子爺明鑑!四年前百越大皇子奎琅揮軍北上,世子爺率兵與百越大軍交戰,事關南疆存亡,我數夜輾轉難眠,安家有罪,罪不可恕,卻也知家國大義,不敢再助紂為虐!”
蕭奕看著安品凌沒有說話,嘴角勾起一段似笑非笑的弧度。
背光下,他俊朗的眉目半明半暗,大部分臉龐被陰影所籠罩,唯有那雙銳利似鷹的眸子在陰影中熠熠生輝。
雖然蕭奕什麼也沒說,但是安品凌卻是心中一凜,感覺自己好像已經被對方徹底看透了。安品凌反射性地想移開目光,卻還是咬牙強撐著。
蕭奕嘴角的笑意變冷,淡淡地又道:“安家通敵叛國,罪證確鑿,本世子該如何懲處呢?”
安品凌和安子昂夫婦都是瞳孔猛縮,祈求地看著蕭奕,安品凌毅然道:“世子爺,安家願獻上全部家產,只求饒安家性命。”
無論如何,世子爺蕭奕身上也有著安氏的血脈,若是蕭奕公開安氏通敵賣國一事,那麼也必然會影響他自己的名聲,讓他身上有了汙點,甚至弄不好,還會給了皇帝撤了鎮南王府兵權的藉口。
安家是瓦片,世子爺可是瓷器,瓷器何必與瓦片鬥呢!
世子爺不能公開安家的叛國罪,就只能用謀害世子妃未遂的罪名懲處安家,可是這一條罪名還不至於讓安家滿門覆滅,也就是說——
安家就還有一絲生機!
想著,安品凌眼底閃現一絲希望的火花,只要安家不滅,總還是會再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