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叫著:妹妹。
夜越來越深,也越來越靜。
冬去春來,又是幾日彈指而過,二月十五,一個令人意外的客人來到了碧霄堂——
建安伯府世子裴元辰。
一聽是世子妃的大姊夫來了,門房一邊讓人把裴元辰迎到了舒志廳坐下,一邊又有婆子急忙去通傳世子爺和世子妃。
裴元辰來得突然,蕭奕和南宮玥心裡都有些驚訝,稍微整了整衣容後,就立刻抱著小蕭煜一起去了舒志廳。
遠遠地,就看到舒志廳下首的圈椅上坐著一個二十幾歲的藍袍青年,正捧著茶盅飲茶。
對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抬眼朝廳外看去。
便見一對絕色的璧人相攜而來,男子狂放如鷹,女子溫雅如蘭,男子的懷中還抱了一個穿著藍襖子的奶娃娃。
裴元辰怔了怔,立刻猜出這胖乎乎的奶娃娃是誰。他放下茶盅,站起身來相迎。
裴元辰自王都千里而來,形容之間略顯疲累與憔悴,但比之坐在輪椅上的那幾年還是不可同日而語,整個人看來英氣勃發。
三人幾年不見,久別重逢,只是這麼彼此對視,心中就自有一番唏噓與感慨,以及互相審視。
很快,蕭奕和南宮玥就抱著小蕭煜進了廳堂。
“大姊夫。”
“三妹妹,三妹夫。”
三人生疏地互相見禮,幾年不見,難免有些隔閡。
裴元辰的目光隨即就落在了小傢伙身上,腦海中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長子,原本幽深複雜的眼眸柔和了不少。
“這是煜哥兒吧?”他的聲音醇厚,似乎怕驚嚇到小蕭煜,聲音微微放低,放柔。
說話的同時,裴元辰上前了兩步,步履沉穩,卻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僵硬。
南宮玥自然看了出來,眸光一閃。對於曾經不良於行的裴元辰而言,能夠恢復到現在這種狀態已然是一個奇蹟了。
小蕭煜好奇地看著裴元辰,自己點了點頭,他是個閒不住的,“咦咦”地扭著身子,迫不及待就要下地。
蕭奕從善如流地放下了他。
“煜哥兒,這是大姨父。”南宮玥幫扶著小傢伙給他的大姨父行了禮,小蕭煜睜著烏溜溜的眼珠,習慣地由著他娘擺佈他。
裴元辰這次來得倉促,很顯然也沒有給小傢伙備禮物,只是隨手解下了自己的玉佩送給小傢伙。
小傢伙得了禮物,便只顧著一邊把玩,一邊傻笑。
裴元辰家裡有一子一女,對於這種柔軟的小糰子,已經很習慣了,抱著他顛了顛,就把小傢伙逗笑了,也頓時把廳堂中原本生疏的氣氛一下子衝散了,時光彷如回到了往昔在王都的時候……
待三人坐下來時,已經是一盞茶後了,小傢伙不肯坐下,自己在廳堂裡蹣跚地走來走去。
當小傢伙的笑聲停下後,屋子裡靜了一瞬,裴元辰的表情有點凝重,他沉吟了一下,開門見山道:“三妹妹,三妹夫,我這次來南疆是有要事相商。”
南疆與王都相隔千里,裴元辰又來得如此突然,自然不會是為了單純的探親。蕭奕和南宮玥飛快地互看了一眼,心頭隱約猜到了什麼。
氣氛微凝,唯有小傢伙不受其擾,自己在廳堂裡繞著圈子,從花瓶到案几到椅子都要摸一遍方才滿意。
蕭奕嘴角勾出一個淺淺的弧度,含笑道:“大姊夫不必客氣,都是自家人,有話直說便是。”
蕭奕說得隨意,但是想到如今大裕和西夜的局勢,裴元辰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似乎意有所指。
“三妹夫,這一次是敬郡王讓我來的……”裴元辰開誠佈公地說道。
頓了一下後,裴元辰又補充了一句:“皇上在年前已經封五皇子殿下為敬郡王,遷入郡王府。”
說著,裴元辰的眸中透出一抹複雜、無奈,以及沉重,緩緩地說起了如今王都的局勢和韓凌樊的狀況。
他們建安伯府一直都是支援身為皇后嫡子的韓凌樊,自從韓凌樊被封敬郡王后,所有原本的五皇子黨都受到了恭郡王韓凌賦的打壓,卻也只能避其鋒芒,權且忍讓。
不過短短數月,已經有不少府邸做了牆頭草投靠了恭郡王,原本的順郡王黨也是亦然。
為了向恭郡王表忠心,這些見利忘義之人不擇手段地碾壓敬郡王。
如今,朝堂上的局勢已經一面倒地傾向了恭郡王,似乎大勢已定……
想著,裴元辰的拳頭不自覺地握了起來,半垂的眼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