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心中的痛?!
皇帝是她的兒子,就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這當孃的決不會讓自己的兒子死得不明不白!
“要麼廢太子,要麼就找到謀害皇上的真兇,否則哀家決不罷休!”太后狠狠地拍案,連案几上的茶盅都隨之顫動了一下。
太后的幾句話說得程東陽滿頭大汗,卻又一時拿胡攪蠻纏的太后束手無策。
哎,就算是撇開鎮南王府不說,廢太子又豈是那麼容易的?!
太子是詔告過天下的,除非太子謀逆被誅,不然新帝肯定是太子,退一步說,這歷史上也多的是皇子逼宮後登基為帝的,畢竟這帝位就是成王敗寇,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
再者,皇帝的死疑點重重,也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證明詠陽或太子就是兇手,光憑什麼五和膏就要定太子的罪根本不可能!
如果太子說是皇帝問他要的五和膏,那又何罪之有?!
如今朝堂上下人心動盪,新帝儘快登基才可以穩定朝堂,穩定人心,否則只會引起百官和百姓的揣測,令得人心渙散……
為了大裕江山,太子最好即刻登基才好!
程東陽心頭有滿腹的話要說,但是對上太后那好像是著了魔般的眼神,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現在的太后根本就聽不進去……
哎!
程東陽在心中幽幽嘆息,偏偏詠陽大長公主如今因為涉嫌其中,被圈禁在公主府,不能出來主持大局,這朝野上下又沒有一個能鎮住局面的!
想著,程東陽覺得心頭沉甸甸的。
這麼下去,大裕怕是要亂了!
永樂宮中,空氣似乎要凝結了起來,這一日,太子登基一事暫時無果,誰也沒能說服誰。
很顯然,這場新帝之爭又會是一場持久戰。
皇帝駕崩的訊息很快就昭告天下,從王都向大裕的各個角落傳播開去,一層陰雲籠罩在大裕的天空中,舉國同哀……
而數百里外的蕭奕和官語白一行人已經又繼續踏上了歸程,這一次再不停留,一路南下,於九月底進入進入了南疆地界,隨行的三千幽騎營頓時感覺就像是回了家似的,這些年輕的將士們都是精神一振,隊伍中的氣氛輕快了不少。
一行人護送著棺槨浩浩蕩蕩地來到了駱越城外的大佛寺。
整個大佛寺為之震動,不少香客遊人紛至沓來,在一旁圍觀。主持大師帶著一眾僧人親自來迎官語白他們入寺,至於三千幽騎營完成了這一趟差事自然是回了駱越城大營。
官如焰等人的棺槨被一一抬往大佛寺東北角的碧雲堂停靈,與官夫人的棺槨擺在了一起。
官語白目光幽深地看著父母的棺槨,左手在袖中握成了拳頭。
十年了,他的父母終於又團聚了!
這時,風行和小四放置好了最後一個棺材,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官語白,兩人都覺得心口有些沉重。
碧雲堂裡的空氣一片肅然。
官語白很快收回了目光,對著主持大師作揖行禮,鄭重其事地說道:“主持大師,還請貴寺擇日為家父、家母、家叔,還有我官家軍的將士主持法事,超度亡靈。”
“侯爺客氣了。”主持大師唸了個佛號,又單掌行了個佛禮,“官大將軍護衛邊疆,保江山護百姓,貧僧亦欽佩不已,此乃敝寺的榮幸。”
“多謝大師,停靈的這幾日就煩擾貴寺了。”
話語間,官語白與主持大師並肩踏出了碧雲堂,外面香火嫋嫋,煙霧朦朧,襯得他的臉龐越發出塵,仿若墜落凡間的謫仙般。
守在堂外的幾個僧人暗暗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這安逸侯是要在南疆長駐了,連父母親人的遺體都遷到了南疆。
官語白抬眼看向了站在院外的蕭奕,兩人相視一笑,在這莊嚴肅穆的寺廟中,官語白的心出奇得平靜。
與蕭家一樣,他官家亦是起於青萍之末,隨高祖征戰沙場,一步步地建功立業,官家只想保家衛國,卻不想因朝堂的勾心鬥角而覆滅,官家本是草莽,連父親官如焰都不知道官家的老家在哪裡,自然也沒有什麼祖墳,如今父母叔父等人一併葬在了南疆,也算是一家團聚,以後,父母親人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眠了……
淡淡的香菸隨著微涼的秋風吹來,吹得官語白幾乎睜不開眼,眼眶有些乾澀,有些酸脹。
他抬眼看向那一片碧藍的天空,從此,他們海闊天高!
香菸嫋嫋,陣陣唸佛聲縈繞四周,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