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校尉嚥了咽口水,猶豫著又道:“世子爺……”
蕭奕笑吟吟地看向他,笑得更為燦爛,可是年輕校尉卻倏然噤聲,再也不敢說下去。他相信自己再多說一句,世子爺的屠刀就會架到自己的脖頸上。
周圍一片靜默,只有那一下又一下的杖責聲和報數聲。
“四十六。”
“四十七。”
“四十八。”
“……”
當士兵數到“五十”時,蕭奕抬手做了個手勢,兩個行刑計程車兵立刻收手。
此時,孟儀良已經喊得嗓子都嘶啞了,幾乎要發不出聲音,背後的鮮血和汗液混合在一起,火辣辣地生疼,他已經覺得身體好似不是自己的,只留下了疼痛感,呼吸更是微弱,進氣少,出氣多。
見行刑計程車兵停手,孟儀良和那年輕校尉的眼中都閃現一絲希望的火花,都是心道:難道說世子爺只是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蕭奕往前走了幾步,俯視著眼神遊移不定的孟儀良,嘴角勾出一個弧度,說道:“三年多前的一場秋獵,在神龍山腳下的獵宮一帶,曾有馬瘟爆發,那馬瘟由病馬傳染給人,再由人之間相互傳染,由此疫症急速蔓延,幾乎比天花還要可怕,但凡染病者就是一條死路,數百人為此喪命,若非當時及時發現了對症的藥物又抓出了隱藏幕後的罪魁禍首,疫情可能已經徹底失去控制,屍橫遍野,十室九空!”
孟儀良心中一沉,隱隱感覺有種不祥的預感。世子爺總不會無緣無故跟他提三年多前的馬瘟,難道說……孟儀良幾乎不敢想下去。
孟儀良想到的,不遠處那些其他的將士同樣也想到了,都是驚疑不定。
“那罪魁禍首是長狄人,他們故意利用馬瘟試圖把疫症傳染給皇上,毀我大裕江山。”蕭奕繼續說著,“這一次從德勒家中採購的三千匹戰馬,正是得了這種‘馬瘟’。孟老將軍,你府中的漢白玉勾雲紋燈是何人所贈,你名下的涼西馬場是從何而來,你藏在書房牆壁中的那個匣子裡的五萬兩銀票又是怎麼回事?!”
頓了一下後,蕭奕嘆息著又道:“孟老將軍,古那家真是好生慷慨啊!既然有銀子沒處花,怎麼不來孝敬本世子呢?”
孟儀良越聽越心驚,這些隱秘的事世子爺怎麼會都知道了?!還有他雖然由著古那家給馬下藥,可赫拉古說了,這藥只是會讓馬得一場不大不小的病而已……怎麼會是馬瘟呢?還是會傳染給人的馬瘟?!
他、他竟然被赫拉古給騙了?!
想著,孟儀良渾身微微顫抖著,可是事到如今,他要是認了,那可就是死路一條了,甚至還要拖累全家。
孟儀良只能咬著牙,虛弱地說道:“世子爺,您對末將誤會太深了……”
來請命的那些將士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著,他們雖都是孟儀良的親信,可如此隱秘的事,也只有兩三人知曉,其他人更多的則是猶豫,他們自然是想相信孟儀良的,偏偏世子爺又說得言辭鑿鑿……
蕭奕似笑非笑地俯視著孟儀良,又道:“孟老將軍,不知道南涼王室許了你什麼好處,你要用我們整軍五萬人陪葬?”
一字一句像是要掉出冰渣子來,四周的將士都緊張得屏住了呼吸,一陣微風迎面吹來,將濃濃的血腥味送至眾人鼻尖……